“庆子,咱婶子今儿做的包子,倍儿好吃!我在咱婶子家,已经吃了一个。”
徐庆接过三虎子递到手边的布袋,从里面捏出一个,发觉还是热乎的,递到嘴角直接咬了一口,琢磨着滋味,朝三虎子点头道:
“确实好吃,又酸又油,都赶上街上买早点做的包子了。”
徐庆边吃包子,边让三虎子进屋。
只是瞅见三虎子右手网兜里装着柿饼和两瓶黄桃罐头,徐庆咽掉嘴里的包子道:
“三虎子,你这把罐头也拿来干啥?”
三虎子右手一抬,道:“我妈她最近牙疼,吃不了这甜东西,听二麻子说,咱们喝酒,就非让我连同柿饼带过来。”
二麻子随后走进屋,把摩托车钥匙丢在办公桌上,应声附和道:“庆子,咱婶子说了,她那边还有不少罐头,柿饼更多,让咱俩想吃了,尽管过去拿。”
徐庆听见三虎子与二麻子的话,嗯了一声,吃完手中包子,坐在办公室内,一同喝起酒。
酒过三巡后,徐庆用筷子夹起一块劲道十足的猪尾巴,嚼着对三虎子问道:
“麻子哥说你上午找我有事?”
三虎子放下酒盅,停下侉子,掏出身上的经济烟,先向徐庆递去,然后才侧身给了二麻子一根,最后他自己手里捏着一支,叹着气道:
“庆子,是这么回事,我这几年开的修车铺子,生意倒还行,老主顾不少,就是这改开后,不少人都盯上了这门生意,去年哥们我补个车胎,三毛钱,今年只能收到一毛五。
两个月前,几个毛头小子,在我隔壁也弄了个修车铺,抢生意不说,还老挤兑,瞧见我补胎收一毛五,他们一毛钱就补,一开始哥们我觉得他们也挺不容易,没曾想,后来变本加厉。”
三虎子说着,气不打一处来,沉沉叹息一声,停顿片刻,才接着道:
“那帮小子,也不知道哪根筋打错了,勾搭街上瞎混的二流子,把我铺子外面摆的工具,偷偷往他那边顺,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咱是结过婚的人,上有老下有小,没功夫跟他们计较,可日子一久,我的工具越来越少,不是改锥不见了,就是补胎的胶水没了。后来,他们干脆雇那帮二流子,成天赖在我修车铺跟前搅合生意。”
徐庆没急着说话,把三虎子刚给的烟,点着静静抽起,
二麻子撸起衣袖,转身朝三虎子道:“你没找巡街的片警?”
“找了,没用!”
三虎子手一摆道:“我刚托人把片警叫来,那帮二流子老远瞧见,撒丫子就溜,等片警一走,又来。”
二麻子手里筷子,啪地一声,扣在碗口上,借着酒劲,火冒三丈道:
“三虎子,你怎么不早说,晚上哥们回到城里,给我们大院那几个游手好闲的小子说一声,让他们也天天上你隔壁铺子呆着去,我就不信了,一帮毛头小子跟一群二流子,还要吃人不成!”
徐庆抽着烟,看到二麻子一脸气愤,又见三虎子欲言又止的样子,出声道:
“麻子哥,你说的也是个办法,但你等三虎子把话说完后,再发表意见。”
二麻子酒气上涌,满脸通红,右手搭在沙发背垫上,拧着身子看向三虎子。
三虎子把烟伸到烧红的炉盖上,点着猛嘬一口,双手放在膝盖上,拱起身子,沉沉地吐出道:
“庆子,二麻子,哥们我觉着,修自行车的生意,在咱四九城是没法干了,修车没啥技术含量,干的人多起来,一个月也挣不下多少钱,去附近县城我是有这打算,可我要是把我媳妇跟孩子都带上,我担心我妈没人照顾,我妹子美娟嫁了人,她总不能时不时就回来探望,唉。”
徐庆瞅着三虎子一脸愁容,思索着道:
“三虎子,你是考虑到你妈那边的话,那你放心,我跟麻子哥可以帮着你稍微照顾照顾,你一家人过完年就上附近县城修车去,我粮站那边,人手充足,你媳妇明天不在,还有美娟跟惠丽华她们。”
徐庆说着,目光落在三虎子脸上,见其神色还有犹豫,顿了顿道:
“如果你是想改行,做其他的,哥们我还真有些建议。”
“庆子,你有啥好门道,说来听听?要是能行,我就干了!”
三虎子将低着的脑袋抬起,狠狠嘬了口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