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心如明镜,容修旧疾日渐恶化,除此之外,心肝脾肺肾全都健康,高烧八成是泄了火,嗓子起了炎症。
身体辛苦,心里也苦。他在跟自己抢时间。
他只是累坏了。
家庭医生午后赶到,叫欧文,大家在城堡见过他,平时在波普医院任职,也为男爵做常规诊断和治疗。
这半个月,乐队每次登台之前,加百列都会请他来给乐队做身体检查,避免再出现水土不服的情况,以保证舞台演出顺利。
欧文医生也是gay,在原任职的医院被排挤,波普医院聘用了他。他知道加百列与路易的关系,对容顾二人的事多少也了解一些。
大家都避到了屋外,欧文进了卧室,看见男人躺在床上,顾劲臣守在床边。
欧文一共见过这位摇滚队长四次,两次是容修在地牢里毒舌队友,嬉笑怒骂,气场强大;两次是他准备带乐队奔赴舞台,蓄势待发,威压骇人。
而此时,男人没有一点动静,平日里的英姿与气势全然收敛,温驯无害,无比脆弱。
顾劲半伏于床畔,衬衫凌乱,下摆敞开,手臂被容修抱紧,身体也被搂着。
容修的一只手伸在他的衣裳里。
容修贪恋顾劲臣身上凉爽,循着滑腻舒服的凉度,大掌将他前心后背每块皮肤揉遍。
顾劲臣无法起身,仪态不雅,却没有丝毫尴尬,只哽声道:“他手心烧得慌,指关节都烧疼了,吃过药也不退烧。欧文,你快来看看。”
欧文来到床边,比出个“不碍事”的手势。
耳测了容修的温度,欧文拿来听诊器,掀开被角,容修赤着身,没穿睡衣,新鲜吻痕从脖颈、锁骨蔓延至胸膛。
欧文眼光微闪,匪夷所思地沉默片刻,看似冷静地听容修的心音,小声问:“别处伤重么?”
顾劲臣微怔:“?”
欧文心中惊涛骇浪,面上淡定如常,收回听诊器,给容修测血压和血糖。
“容先生最近压力太大,睡眠不足,体力透支,再加上情绪波动,”欧文委婉地说,“我得确保他身上除了咽喉发炎,再没有其它外伤引起炎症。”
其?它?外?伤?
顾劲臣:“……”
错愕两三秒,顾劲臣直白地说:“他是我的,欧文,他不是vers。”
“呃,这样,失礼。”欧文会意点头,又羞涩地笑了,“他一定很棒。”
亏得顾影帝够直白,不然他真的以为gu没克制,太激烈搞成这样——路易对他说过,gu爱惨了rong。
也不怪欧文这么想,他和partner是互攻,而且这边大多同性情侣久在床上也不会太强调和bt,分太清楚的反而不受欢迎。
在英国,即使是外表看起来更纤瘦的一方,也极有可能是,大家更在意互相陪伴和深度交流,只崇尚一句,舒服就好。
“血糖有点低。”欧文斟酌地说,“他需要退烧针和抗生素,输液之后,夜里差不多就能退烧,只要别反复,体力会慢慢恢复。”
顾劲臣低首垂眸,与昏睡的容修贴了贴脸,掩不住满眼的心疼,“不严重么,他好难受。”
欧文让顾劲臣放轻松,“关节痛是正常的,尽量少熬夜,过两天天可以适量运动,但不要像昨晚那样太过度。”
顾劲臣赧然又坦诚地说:“昨晚我们没做,不是这个原因,但他也确实累了。”
欧文困惑:“这样吗?”
似乎被两人谈话动静吵到,容修不安稳地动了动,顾劲臣试图从他臂间出来,仍是没能成功。
于是保持侧歪的姿势,顾劲臣用被角掩住了容修身上的痕迹。
昨晚两人很早入睡了,顾劲臣也是早晨才看到,容修身上遍布着鲜艳的红痕和齿痕。
顾劲臣困惑又懊恼,还以为自己梦游了,反正决不会是容修半夜跑出去浪就是了。
昨夜,大家离开套房后,顾劲臣关灯上了床,怕惊醒容修,轻手轻脚钻进被窝,没往容修怀里拱,甚至没有触碰他,大床中间隔着半尺,然后也很快陷入了沉睡。
但黎明时不知怎么就吻到了一起,漆黑之中循着气息,他们阖着双眼,半梦半醒相拥着,唇舌交缠,缓慢,揉捻,喘息,似纠缠在梦中的缥缈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