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队也没有时间插科打诨了……没错,曾经一起喝酒、侃大山、聊音乐的那些时光,在成名之后被统一称为了“插科打诨”,他们进入了繁忙的车轮演出的阶段。
叶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冷漠的?连黑明浩也说不清楚。
他只知道,自家主音吉他的眼里似乎只有别家乐队的主唱,时刻关注着摇滚圈的发展,由于乐队没有经纪人就整天和那些上流人士应酬,而且更在意那些在滚圈内出类拔萃的年轻人……
后来是三年前的事件,两次出现了歌曲与国外歌曲旋律相似的情况——外界都说他抄袭,叶霄凭一己之力,一顿操作猛如虎,第一时间解决了事件,他允许在“作曲人黑明浩”后面添上了别人的名字。
然后就是压下舆论,并且不叫团队任何人再提此事,手段雷厉风行,甚至都没有问一问他别人说的抄袭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白楼排练室里。
黑明浩坐在靠墙的沙发上,望着排练台上的三个人。
叶霄一边弹奏电吉他,一边给白帆、胡海龙开会。
这首歌不用节奏吉他,黑明浩身为一队主唱,就坐在远处等伴奏们商量完。
排练台上气氛和谐,时而发出其乐融融的笑声,黑明浩安静地坐在黑暗里,仿佛早已习惯坐在那个角落。
对于他接下来打算创作的歌曲、乐队下一首单曲的发行,大家一句都没有过问。
“我带来的咖啡杯呢?”
黑明浩略显焦躁,在一片狼藉的桌上翻腾着,一声质问打断了三人的交谈。
他沉着脸,盯着胡海龙:“我让你帮我拿进来,是不是忘在外面休息室里了?”
胡海龙:“叶哥说,录音室里最好不要吃喝……”
黑明浩手顿了下,放下正在写音符的铅笔,“我说,我要我的咖啡杯。”
胡海龙打鼓正打到兴头上,一听这话,额头上青筋暴露,瞪向垂眸看谱子不发言的叶霄。
“看他干什么?我的话一点分量也没有了?”黑明浩说。
“这是什么话?能不能别什么事儿都上升到这儿来?他妈不就是一个杯子吗?”
胡海龙放下鼓棒,脸色发白,恼火地瞪着他,压抑情绪地深呼吸一下。
“知道了,我去拿。”胡海龙忍下了,离开排练台往门口走,“写个歌,闹腾的……”
黑明浩面色略有阴沉,“你再说一遍。”
胡海龙打开门,回头盯着他,“我说什么了?”
叶霄见状放下吉他:“行了,快去拿过来,然后继续排练。”
刚才那句话,如果换做从前,无非就是兄弟之间的调侃嫌弃,乍听就是说他“矫情、娘儿们、事儿多”。
可如今在黑明浩听来,“写个歌闹腾的”就是在暗讽他闹出抄袭风波、再三地给乐队添麻烦。
好在如今乐队成员们虽然疏远,但大家好歹还记得,黑明浩在这方面确实有点矫情。
以前这方面还没有显露,五年前欧洲小巡演回来,黑明浩开始和很多大腕大咖、上流人士、富翁们结交之后,似乎就多出了一些让人无语的习惯——
每次陷入创作周期的时候,黑明浩都会把自己锁在小黑屋里,不叫任何人进门,然后让叶霄买一堆咖啡豆和零食给他送过去。
明明是牛饮啤酒的糙人,偏偏要学着人家喝咖啡,喝不惯就放很多奶和糖,美其名曰“创作需要甜的”,不然他会不开心。
不论是闭关写歌,还是录制音轨,叶霄每次都会给他准备吃的喝的,主要是煮咖啡,还必须用那个在伦敦一家小店铺,花了五百英镑买的咖啡杯。
话说回来,那个咖啡杯,贵是真的贵,可质量是真的好,已经五六年了还没有损坏。
那时候,黑草莓正是“回锅肉”期间,以黑明浩为乐队主导,带着大家东山再起,刚获得一点儿内地人气,他们挣了钱也要买乐器和补充设备,花五百英镑买个小杯子,对于他们来说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黑明浩当时说,他突然觉得人生好像少了点什么,他的生活需要一点儿细节,屋里那个放着一堆酒瓶的烂桌子上,需要摆放一个咖啡杯。
兄弟们都骂他臭文艺,死矫情,但叶霄却只是一笑,当即就选了一个店里最贵的杯子送给了他的主唱。
已经五六年过去了。
此时,排练室里,白帆有点疲惫地来到沙发前,坐在黑明浩身边。
白帆戳了戳桌上,说:“这不是有个杯子吗,我给你冲的咖啡都要凉了,你就不能将就一下吗,非得用那个暴发户的咖啡杯,弄点儿蓝山拿铁?”
“不能。不将就。你们想让喝速溶咖啡?”黑明浩瞟了一眼桌上的纸杯,“手里拿一个破杯子,就把精美的旋律和歌词给写了?那不是我的风格。不然,下个作品你们来写?”
白帆噎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