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眼一道深红狰狞的血痕,在苍白的皮肤上刺目。
水流洗刷,反而更加殷|红。
在渗新的血。
凝露紧攥的手指松开了,轻呼了口气。
老师果然是老师,竟留有后手,谨慎周全!
沉默了许久,江月白对穆离渊道:“起来,跟我走。”
走了两步又回过头:“你不用跟。”
“啊?”凝露站住脚步,略有闷闷,“哦!”
。。。。。。
山下不比山上,住所只有简易的木房和大帐。
江月白进屋点了灯。
“晚上估计还要下雨,”他解了披风搭在椅背,对站在门口的人道,“你准备给我演一出‘夜雨独立’是么。”
穆离渊小心翼翼迈步进了屋:“我是怕师尊还在生我的气。。。。。。”
江月白坐下,收了桌上的地图:“近点。”
穆离渊又向前挪了几步。
江月白抬头看了眼他眼角的血口子,低头铺纸:“不是你自己划的吧。”
“血尸指甲挠的。”穆离渊半跪在江月白腿边,“不信师尊可以仔细看看。”
江月白没看他,提笔蘸墨:“疼么。”
“疼。”穆离渊试着将手放在了江月白膝上,靠得近了些,小声说,“特别疼。”
“别担心,”江月白腾出左手摸了摸他头发,“很快就不疼了。”
穆离渊顺势伏在了江月白膝上:“师尊要给我疗伤吗。”
“嗯,”江月白放下笔,揭起纸交给他,“追踪符,拿着去追萧玉洺,当世医仙,保证给你治得妥帖。”
穆离渊怔了一下。
江月白松手,追踪符落在了穆离渊身前。
“你们一唱一和,商量好了要去做逆天之事,”江月白转回身低头翻阅记录书卷,没再看腿边人,淡淡说,“我准了,去吧。”
“师尊。。。。。。”穆离渊跪直了身子,“我错了,我不去。。。。。。”
江月白没抬头,嗓音冷淡:“那也别留在这里,把诛邪阵变作杀戮阵,缥缈阁容不下这样能耐的英豪。”
“师尊。。。。。。你。。。。。。”穆离渊去拉江月白的衣袖,声音逐渐弱下去,“别这样对我。。。。。。”
“你也别这么说话。”江月白翻了一页记录,“像我虐待你了似的。”
“没有,是我做错了,是我又犯错了。”穆离渊说,“我不该擅自去调整诛邪阵、我不该同意萧玉洺带走小圆,我只是想。。。。。。”
“想试试在我心里你的分量有多重,”江月白接过话,“看我会不会为了你们去破天劫。”
穆离渊连忙否认:“不是的!我没有那。。。。。。”
“我不会。”江月白翻页的手停下了,“世人生死有命,劫后或有新生,我没必要为此与天抗衡。”
穆离渊不再说话了。
“对这个答案很失望?”江月白侧眸看向他。
穆离渊缓缓抬起眼睫,摇了摇头:“如果师尊真的这么想。。。。。。”
他反倒就放心了。
他心里很清楚,江月白绝对不忍心看苍生受苦人间覆灭。
如果江月白真能自私一回,他会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