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好起来的。”解彼安淡道。
“许之南,我们也会找到的。”
“嗯。”
“其他人,正待我们去一个一个地解决,你此时多想也没用。”
“你究竟想说什么。”解彼安放下了剑。
范无慑眨了眨眼睛:“你有想我吗?”解彼安别过脸去不看他:“我在这樟树下醒醒脑。”
范无慑也靠在了树干上,他皱了皱鼻子:“真难闻,小时候你都在我衣柜里放一种香包,虽然不如兰花那么香,但比这好闻多了。”
“里面有檀香和薄荷。”
“嗯,你给我用的香,防虫的、熏衣的、安神的、沐浴的,味道都不一样。”范无慑浅笑着说,“都很好闻。”
一阵微风拂来,吹皱了平静的湖面,旋过这颗千年古树,将香樟的气味冲淡些许,似乎不再那样刺鼻。此时九天之上,金乌西落,黄灿灿、金闪闪的一轮火球,余晖依然烧得炽烈,在烟波荡漾的湖面洒下层层叠叠的华光,像是沸了一湖鎏金。这湖很大、很广阔,它的岸仿佛与地平缝合,在肉眼难以企及的远方,当夕阳自正西垂暮,从此看去,它轰轰烈烈地坠入了湖中。
落金乌由此得名。
此番壮美之景象,令二人一时都失了声。
直至太阳完全落了山,解彼安才缓缓开口:“你还分得出来,我以为你只识香臭。”
范无慑喜道:“我分得出来,虽然我不记那些香的名字,但是大哥衣食起居的所有味道,我都记得。”
解彼安放下手中巾帕,将剑收入鞘中。
范无慑下意识挺直了腰,他预感到解彼安要对自己说什么。
解彼安果然转过脸来,平静地看着范无慑:“如果我们能打败江取怜,让人鬼两界恢复平静,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和你在一起。”范无慑毫不犹豫地说,“你想去哪里,你想做什么,便也是我心之所向。”
“我是说,天机符。”
范无慑微怔。
“一切结束后,你打算怎么处理天机符。”
“大哥……”
“将天机符留在身边,它就会不停歇地侵蚀你的意志,诱发你的心魔,这次在无间地狱里,你险些就失控。”
范无慑沉声道:“无间地狱里的情况是最糟糕的情况,我不会轻易变成那样。”
“但你每一次使用天机符,阴气都会不断地侵入你的身体,你靠着它变得越来越强大,却也越来越冷酷。”解彼安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一切,“前世的你就那样变成了魔尊。”
“前世的我之所以变成魔尊,是因为你……”范无慑深吸一口气,“是因为,我经历了那些。可现在我们的误会已经不在了,我不会再变成那样。”
“可你心中的愤怒和仇恨,永远不会消失,你亲口对我说过,无间地狱百年,让你已经不再有人性。”解彼安黯然道,“你的脾性我了解,你自小争强好胜,一直都有问鼎修仙界的野心。诚然,没有哪个修士不想登峰造极,不想得道成仙,但是你所拥有的力量,太邪恶太强大了,你控制不住欲望,就会被欲望反噬。”
范无慑静默片刻,声音低哑:“那么大哥希望我如何。”
“我希望你在江取怜死后,封印天机符,然后把山河社稷图还给我。”
范无慑沉默了。
“你应该明白,倘若江取怜败了,许之南也死了,这世上最大的威胁就成了你。人鬼两界需要回归平衡,不需要另外一个霸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