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疼了。
灰色被单的大床上鼓起小小的一团。梁远朝轻轻推门,她一抖,瞬间惊醒,这得多缺乏安全感才会如此敏感。
听到他走近,实在是困的撑不开眼睛,合着眼低声呢喃,“我就睡一会儿,睡一会儿我就走。”
他拍了拍被子,“起来。”
她死拽着被子不放,半个头缩在里面,“我就睡一会儿,求求你了,就一会儿。”
梁远朝硬是扯下被子,“先起来。”
忽然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沾到他手背上。他愣了一会儿,人已经从床上下去了。
“薄矜初。”
她往外走。
“薄矜初!”
她听不见似的。
他跑出来看到她躺在沙发上,松了口气。
“阿远,我好累啊。”她说的迷迷糊糊的,不知是梦呓还是对话。
“我以前总是想,是不是有一天我死了,他们也会说是因为我不够坚强。”
活得很累,过得很辛苦,周遭会有各种声音,有好有坏,有质疑有斥责,看起来光鲜的生活却是碾碎她的最后一点火星。她趴在地上浑身是血,有一个声音叫她站起来反抗,于是她起来了,可是又一次被踹翻,重重的跪了下去。反复几次,她好像学会了认输和低头。
“对不起。”
梁远朝的心像被人握在手里用力的掐,难受的要命。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我做了面,你吃不吃。”
“西红柿鸡蛋面吗?”
“嗯。”
“吃了还能睡你家吗?”
“可以。”
“阿远,你还喜欢我吗?”薄矜初拿筷子戳番茄,“你不说的话我就去跟晏寔结婚了。”
男人半天没说话,雷声停了,他突然开口说:“吃我的面,睡我床,你跟我说你要嫁给晏寔?”
薄矜初笑了,他以前也说过一样的话,她的少年好像慢慢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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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暴雨足足持续了两周时间,放晴的这天整个城市活了过来。
这两周里薄矜初窝在家里哪也没去,一日三餐全靠外卖,垃圾都是外卖小哥带下去的。所有的电话都拒接,所有的信息都拒回,除了王敛的。
两周里她唯一联系的人是国内权威的心理医生,王敛。
王敛最后给出的建议是,“你可以试着去爱一个人,我说的是爱情,这是最简单有效的方法,转移你的注意力和情感,重新建立远近亲疏的关系塔。放不下的不用逼着自己摘出去,往下放就行。”
这是她精神上最配合的一次,她也的的确确很渴望爱情了。
这天沈修自告奋勇组了个局,约了几个人上莲雾山庄玩。梁远朝是第二个到的,周围除了沈修一个人影也看不见,“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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