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逼老子发火。”
“发吧,快,就现在,快!”她忽然叫起来,细细软软的音儿,酒精渲染的缘故,泫然欲泣眼神,年年都看得心疼了,立即两手搀扶着她腕,再一转眸,看妈妈腰间,一直顾着安全揽着她的一条铁臂,此时青筋毕露,五指在她腰侧卡紧。
“疼……”纪荷抽了口气,瞬时清醒一些。
“小心说话。”一拉她后,彼此距离就近了,晚餐的最后时分,楼上空荡、长久的霸占着楼梯口也无人催促,江倾眼神幽暗,语带威胁在她如玉的耳垂低沙,“这张嘴回去好好伺候我,别浪费精力说话。”
少儿不宜。
纪荷秒懂,微醺的眸子盯着他,嘴角上翘,“你生日你最大……”继而调皮扬声,“——包爷满意!”
她表情诚恳,可不是说说而已。
江倾喉结滚了下,当即口干舌燥,捏在她腰侧的手指不由放松力道,垂首、宠辱不惊的神态,勉勉强强亲了她脸一下,随即转过视线不再瞧她,上翘的唇角却暴露某种情绪。
目睹这一幕的江时年内心不住叹气:
这会儿得意的爸爸和下午噩梦中醒来一脸泪痕的模样可真派若两人啊……
……
回到家,江时年没忍住,还是将这件事告诉了纪荷。
纪荷回来后,喝了阮姐做得醒酒茶,脑袋清醒不少,念念整个人怏怏的,挂在江倾身上不肯下来,所以现在江倾在女儿房间照顾。
她则负责儿子。
江时年基本不用人多管。
自己洗澡、上床、入睡。从小贤惠到大。
纪荷一方面觉得安慰,一方面又心疼,觉得小孩子太懂事不好,过早的成熟,仿佛没有童年。
江倾说她多虑,年年只是性格像她,甚至年年的外公也是这性子,深藏不露,不轻易表达感情,内里却是汹涌。
而妹妹显然外放很多。
纪荷当时笑说,那一定像你了,从年少就狂放的爱,到现在、从未一刻止歇。
江倾不以为然的笑了,没多辩驳。
年年躺在床上,露着慎重其事的神态,交代,“今天午休时,爸爸做噩梦了。还流泪,我抱了抱他。”
“嗯?”纪荷坐在沙发里,手上正捧着一本故事书,一个字没开始,小家伙就爆惊天内幕。
合上书页,她单手揉着一侧太阳穴,边思考。
没记错,这是年年第二次说江倾哭。
第一次是在篮球场。
那天夕阳西下,她从抑郁的阴霾中抽身,公司成立并顺利完成一个大报道,兴奋之余,到整形医院做了祛疤痕手术,当时见他时,是去送念念,手上的余痕傻傻的露给他看……
他当时并没多大反应。之后过了一段时间年年才提起,那天在篮球场江倾哭过。
纪荷几乎被惊着。
认为是年年将当日的汗珠当成了泪水。
那天天气很热,江倾和沈局打球,浑身湿透,纪荷见他时,他连眉毛都是湿的。
这会儿听到儿子再次提起这事,纪荷比上次了然许多,镇定的说,“最近妈妈报道了一件很悲伤的新闻,爸爸感同身受,所以做噩梦吓醒了。”
江时年听着显然疑惑。
纪荷没多解释,笑着说,“我会安慰他的。这两天妈妈不在家,爸爸带着你们很辛苦,我会送一个大的生日礼物。”
江时年皱眉,不好糊弄,“可你忙到爸爸电话都不接……”又嘲笑,“回来只抱花,哪有大的生日礼物?”
“小东西,竟然敢笑话妈妈了。”纪荷作势要扇他屁股,小家伙吓得在床上扭,边扭边大笑着让她走,他要睡觉了。
纪荷亲了亲儿子的额头,温柔隔着被子抱了会儿他,才笑着道晚安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