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荷哽咽,“又不是你的错……为什么不和我相认?”
“没脸……”乔景良苦笑。
“我知道你是好人,去年去金三角,我看到你每年给华人学校捐钱,还有老挝金三角经济特区的繁荣,最起码你一直努力做个好人,有些事个体无法控制……爸爸,我不怪你,你当年走时我就后悔没有叫你一声爸爸,这几年日日夜夜自责……”
“你过得好吗?”乔景良热泪盈眶,仍然笑,甚至伸手去茶几够纸巾,擦她的眼睛。
从前两人也亲密过,她时常围着他玩乐,陪他们这些老年人唱歌、喝茶、养花、钓鱼……
她当时也许有私心多接近他一些,窥探的鸿升的秘密就越多。
这个、由自己亲手送去虞正声那里做调查记者的姑娘,如自己所预料的一样出色而优秀。
后生可畏。
乔景良自豪,鸿升结束在她手里,也不失为一种圆满。
“不好……一点都不好……”纪荷委屈大哭。
她那几年过得生不如死。
想念江倾,想念父亲。
现在再回头看,简直无法想象,那些如地狱熔浆一样的路是如何走过来的……
可是,纪荷仍然心怀感激。
虚惊两场,皆失而复得。
抱着亲生父亲发泄似的哭泣,让他手足无措,这是纪荷对他的“惩罚”。
像念念。
有委屈就对江倾大哭,江倾会忙得手忙脚乱。
纪荷有时候羡慕又嫉妒,江倾是一个好父亲,好到令人眼红,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有这样一位父亲?
现在有了。
纪荷又哭又笑。
“怎么了?”一道由外而来的男音,不可思议惊问一声,伴随着几排凌乱的脚步。
纪荷赶紧收拾自己的眼眶,她听到自己的两个孩子和他们父亲到来的动静。
忙擦干泪,红着眼睛,笑转头,对那两个小不点迫不及待的招手,“过来叫外公,快!”
她眼睛一哭,视力就模模糊糊,隐约看到江倾西裤中缝直长的竖着,走动间,黑皮鞋、黑长袜融为一体,脚踝凸出,在她腿边站立。
好像有点焦躁……
又问一声,“哭什么?”
纪荷置之不理。
他进来时,七叔他们也跟进来,一堆外人,懒得跟他你侬我侬。
径直拉过念念的手,抱到自己膝上,蹭到父亲身边,“叫外公。”
念念十分给面子,当即就“外公——”长长的扬着音,喜庆喊了一声。
这小丫头是件贴心的小棉袄,嘴甜。
乔景良先是微愣神,在孩子们紧贴着江倾怯怯走进来时,他是有一些恍惚的。等纪荷一拉小丫头、让叫外公,突如其来就一声清脆利索的外公,让乔景良措手不及。
表情比心思先动,眼角皱纹上扬、代表岁月沧桑的褶皱立时洒满幸福,嘴角同样上勾,“哎……”
哎完后,一伸手,不费吹灰之力,那和纪荷童年如出一辙长相的小丫头就滚进了他怀中。
念念穿着一件红色真丝无袖连衣裙,到小膝盖上方。
这裙子很有来头,是江倾在商场亲自购买,结婚前他和纪荷试礼服,看到一家专卖真丝的童装店,那里面小裙子两三千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