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情于法,”江倾还是那句老话,“都希望少一个犯人。”
“放心吧,你岳丈不是一般人。他能回来,在婚礼上见纪荷,就不会再让她失去父亲。”宋竞杨烦恼,“总之,这事儿会过去,现在当务之急,我们怎么闹你洞房?纪荷该不会睡了吧!”
“闭嘴。”江倾原本养神的眼睁开,不客气,“几点了?洞鬼呢。”
“什么啊!”蒋寰立即大嚷,“这就不洞了?那我来接你个屁!”说着,恨不得开车门将江倾踹下去。
江倾靠在座位,猝不及防还真被对方踹了一脚,他猛地一睁眼,在自己裤腿上扫到一只灰脚印,立时拧眉,“有完没完?”
“没完!”蒋寰不依,一米八七的大个头差点将车顶戳一大窟窿,酒意驱使着他不计形象暴跳,“千里迢迢参加你婚礼,没有洞房闹,谁乐意来!”
又嘀嘀咕咕,“藏着掖着十年,终于见到她本人,还不准哥们几个闹,江倾,你可真他妈有意思!”
宋竞杨在前头大笑,以前念大学,蒋寰脾气就一点即燃、直来直去,始终认为江倾不够兄弟,能将纪荷藏十年,对大家是一种轻视。
这会儿好不容易结婚能闹一把,可不逮着机会了。
蒋寰在车内大叫,“我他妈要把你每年生日消失一天的事抖落出来!还有那年阴雨霏霏,踩一鞋边冥纸灰哭唧唧从坟上回来的事告诉她……好多好多黯然神伤的糗事……”
宋竞杨笑疯了,方向盘差点没把住,“今天太可惜了,蒋寰这醉意刚好发挥,让纪荷得知你大学四年对她的深情,她该多么感动啊!可惜可惜!”
江倾阴气森森笑一声,磨牙,“做梦。”
……
夜深人静。
盘腿而坐的新娘子本尊正屏神凝气在电脑前,屏幕上资料都是关于乔景良前几年所经手的生意。
翻来覆去,一头乱麻。
索性眼不见为净。
关了电脑,拢好晨袍,在酒店套房内踱步。
幕窗外暴雨如注。
再次拿起手机看,又是一片黑,几乎开始习惯这份沉寂,扔了手机,轻声叹息。
裸露在晨袍下的光洁小腿,百无聊赖,继续提着拖鞋,在地毯上走。
大概整三点,房门传来动静。
“纪荷,纪荷……嫂子——开门!”醉意滔天的嚷声。
是蒋寰。
接着,似被一把捂住口鼻,“唔唔唔”狼狈呼着气。
纪荷笑又恼。
跑到门前,低头看了下是否衣裳得体,见无碍,才抬手开了门。
门外站着三个男人,从中午就开始消失的男人身形不可忽视,匆匆扫一眼,见全须全尾,立即将视线礼貌转回客人身上。
蒋寰正被宋竞杨捂着嘴,无力挥手求着救。
宋竞杨则抱歉一笑,“打扰了,这就带他走,你们可以好好休息。”
说完,忙不迭将人拽走,蒋寰不依不饶、从对方手心里冒出一句话,“江倾你等着——”
至于等着什么成了一桩悬案,醉酒扰民的蒋寰被宋竞杨力大无穷的无情拽走。
玄关立即剩一盏暖黄安静的光束,与站在光束下,目送两位好朋友离开的一对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