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就是反应的慢,你可别乱说。”
“本来就是傻呗,你没听姚婶说,那丫头就是个傻子,本来就是个丫头片子,帮不上一点儿忙还干吃饭。也就是程家当个宝,整天护着她也不往外放。你瞅瞅,这又碰头了,不又得花钱吃药看病,这就是个赔钱货……”
“冯二家的,你个年轻媳妇,咋那么碎嘴子,人家玥玥那孩子可是为了救她奶才磕到头,多孝顺的好孩子,你咋说人这丧气话。再说了,那孩子就是性子慢吞吞,才不是傻,你可别听要老姚婆子胡咧咧,”说话的人年长,跟程家关系好,听不得冯二媳妇这么说话。
而且,这姚老婆子跟程家不和,不是一年两年了,从她嘴里能说出程家什么好话。
程家在村里为人地道,加上老支书是程家本家人,虽然也觉得程玥那丫头就是傻乎乎的,但孩子才多大,觉得冯二媳妇说话忒过分,都跟着帮腔了两句。
但姚老婆子不知啥时候站在人群里,翘着嘴儿,高声道:“那可不对。啥孝顺不孝顺,程老太可是走资z派,富农,是要受批判的,她家程玥还敢去咬人工作组同志,这是反动行为。等那小丫崽子醒了,有她好看的咧。”
她目光里闪动着恶意,就等着看程家倒霉。
不过,她才嚷嚷完,就被人从后面给猛地拽了一下,差点给甩到地上。
一路跑过来的程家其他人听见姚老婆子这诛心的话,恨不得给她两耳光,可这会儿顾不得。程老大就只将人给扯到一边去,他媳妇孟月季狠狠地唾了口,泼辣地骂,“滚你的王八蛋,遭瘟的老虔婆子,坏肚烂心肝的玩意儿。我闺女肯定会好好地,肯定会没事。”
说归说,但孟月季快担心死闺女了,她
蹭蹭地跑到诊所屋子里,看见早上出门时还乖乖叫妈妈的小闺女人事不省地躺在床上,额头上缠着一块白纱布,眼泪哗啦就落下来了,心抽疼。
她颤抖着手去摸闺女的脸,“玥玥啊,你快醒醒,别吓妈……”
程老大也难受的要命,抹了把眼泪,看柳医生,“柳叔,我闺女她这,这……”
柳医生皱着眉,“这磕着头,可轻可重,我给她把脉,倒是没什么大碍,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而且,他也听村里人说了,这丫头本来脑子就不大灵光,就怕摔的更狠了。
不过,这种话此时显然不是说的时候,重要的是人要先醒过来。
工作组的人也想让程玥赶紧醒过来,毕竟还得抓徐初容,尤其是刘红兵不耐烦地踢了下脚底下的地,“刚才外面那社员说得对,本来就是那丫头片子跑过来咬人,这就是袭击咱们民兵,摔那也是她倒霉。我说王委员,咱赶紧把徐初容给弄走,在这白耽误啥。正好程家成分不好,要是敢再反抗,一块抓了得了。”
王时进在革委会里干了两年,不是什么善茬子,出来的时候,组长许成光让他配合刘红兵,他也知道刘红兵跟组长关系铁,但还有些良知,“再等等看。”
这边闹出来动静大,又有革委会工作组的人下来,村里的老支书和大队长也都赶了过来,听见王时进这么说,都悄悄松了口气。
不过,老支书心里面却寻摸开了,这工作组的人是从哪里知道徐初容身份,毕竟公社里这么多人口,徐初容一直没外出过,怎么忽然就招了工作组的眼了?
他觉得这事十有是被人举报了,就是不知道背后是哪个缺德鬼干的?
徐初容现在顾不得什么成分不成分的问题,只想着小孙女赶紧醒了好了,这孩子平常是反应的慢,有些木楞,所以家里一直都很仔细照料,哪曾想居然又磕到头了。
徐初容真怕孩子脑子反应慢的情况更严重。
“初容啊,我看这孩子是不是失了魂,这么干躺着没用吧,得用老法子,叫叫魂才好,”程满仓的大嫂背着柳医生,低声跟徐初容咬耳朵,“小孩子的魂本来就不稳,我看你还是叫叫的好,反正有用没用的试试
。万一真就失了魂管用呢。”
徐初容接受过新潮教育,是个无神论者,一直知道程大奶奶信这些,本来不同意,可后面那话却是说到心坎里去了,只要小孙女能醒过来就好。
“可是,这么多人,没法弄啊,还有革委会那些人。”
徐初容这么一说,程大奶奶也觉得难办了,这叫魂本来就是属于封建迷信,这还有专门打击这个的革委会的人守着,她也没啥法子。
“玥玥,玥玥,妹妹,”程朗本来带着几个弟弟在捡麦穗,却听人说自家小妹磕着头了,辛苦捡了多半个小时的麦穗都撒了不要,跑了过来。
看见小妹闭着眼躺在那里,程朗堂兄弟几个都担心极了,尤其是两个亲哥哥程朗和程清,
“妹妹一定会没事的,”程清看着昏迷不醒的妹妹,胡乱地摸了把眼,泪水和着泥土顿时糊花了脸。
虽然大家都放低了声音说话,可屋子里也是嗡嗡响。
躺在床上,本来还云里雾里昏昏沉沉的程玥就觉得好像有蜜蜂围绕着她转悠,蜜蜂!?
那玩意儿蜇人啊!!
程玥素来小怂惯了,吓得一下子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