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文化产业的逐年进步,我读高中那会这里可没像现在这么热闹。
印象里那时的平湖公园很简陋,真就只是自然景观,一面湖,一座岛,公园周边的区域也远没现在繁华,高楼汽车很少,安安静静的,在湖边的长椅上坐着,一抬头就能望见平直的平江吊桥。
终究是不一样了,因为时间在不停走着。
哪怕仍是这座城市,那又如何,一切都不会再跟从前一样了。
我就在公园门外的树荫里一直站着,天太热,人也没什么精神,后来我站得腿都酸了。
才意识到五分钟可没这么长,我活动着脚踝拿出手机来看,10点20分了。陈炀已经迟到了将近半小时,没有原因,没有解释,信息电话界面至今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
我本想打给他问情况,盯着他的号码看了好半天,还是放弃了。
我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他所谓的文件也就只是个幌子,现在既然是他迟到,那我也不必再追着他问了,我在心里默默定了个期限,5分钟内他还不到的话我就走,结果5分钟过去,他真的没来,我将手机放进包里,原路回去。
走到一个路口,原路太晒了,我换了另一条路。
那条路稍微绕远了一点,但胜在一路都是林荫,沿着一直走会经过中心医院。我正要过马路,忽然由远及近一阵刺耳的救护车声,那救护车直接闯了红灯疾驰过去,经过我时,马路上的灰尘都飞扬起来。
我一直很怕尖锐的声响,直到那救护车又向前行驶几百米,远远都拐进医院了,我还被刚才的声音弄得难受,没缓过劲。
也可能是从前中耳炎的后遗症,我揉着耳朵走路,总觉得耳边嗡嗡的像是有震动声,一直到中心医院前那个路口才意识到不是错觉,原来真的是我手机在包里震。
怪我,一直以来手机要么响铃要么静音,昨晚调了震动忘记调回来,不太习惯。
我赶忙拿出手机看,短短几分钟功夫,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一大片未接来电通知,前几个是赵知砚的,后面十多个就全变成褚霖的,我正惊讶,褚霖又给我打了一个过来,我接通,那边先是明显松了口气,随即是急燎燎一大串:
“我的老天,嫂子你总算接电话了!你人在哪呢?再不接赵知砚真快疯了!”
我一愣,下意识抬眼看了看中心医院的大楼:“我就在你们医院这边呢。怎么了?”
“真的吗!”褚霖在电话里喊,“我靠太好了,你赶紧过来吧!我去门口接你。得让他见你一面才行,不然他这手术还怎么做啊,他已经急得精神都不正常了……”
我还是没听明白,不懂他为什么做个手术也一定要见我,更没想通为什么他刚才还在家里歇假,现在又突然出现在医院做手术了。
我只是从褚霖的语气,听着觉得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我赶忙挂了电话跑进医院去,有些相似的情形,褚霖又一次在医院大厅外等我,见了面一句话都来不及说,直接拽着我冲了进去。
“平湖路那边刚刚发生了重大车祸,连环撞车加水泥车侧翻,有辆轿车压扁了一半,”他一边跑一边解释,“车上两人,一死一重伤,重伤那个三分钟前刚送进来,还有个直接压死在水泥车底的……
“赶巧了他们胸外今天缺人手,这不医院打电话让赵知砚回来主刀,谁知道他看见那个重伤的伤者直接就崩了,疯了一样吼着要先去救另一个。我们说另一个肯定已经没了啊,他一个劲说不可能,后来又抓着我让我给你打电话……”
他拽着我疯狂跑去手术室,只言片语间,我猛然猜到那个事实。
我踉跄着双腿一软,直接就跪倒在手术室门前,我眼前开始发黑,与此同时有几个医生正推着一张床冲进去。
混乱的脚步和器械碰撞声在身边经过,我听见他们急声问“心外主任怎么还不到”。血腥味在空气里弥漫着,我垂着头,两手颤抖着撑地,没有任何勇气抬眼去看。
那个瞬间有人朝我跑了过来,他跪在我面前很用力地抱住我,一双手臂几乎要把我箍进身体里。
他节奏混乱地重重喘息,我的脸被他按在胸前,他的心脏跳得好快,隔着几层衣服都被我感受到。
“你吓死我了梁初!”那是我生平第一次听见这个人哽咽,“我好怕你在那辆车上,你真的吓死我了……”
我的眼泪不由自主滚下去了,泪水洇湿了他胸前的衣服。
“赵知砚……”我抓着他的腰,哭出声来,“他还能救活吗?我求你了……你们救活他吧……”
作者有话要说:陈炀:不是,你们两个能等会再抱吗?我人快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