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昭闷闷不乐的走回谷地,撞见樊兴家正在向蔡平春夫妇汇报宋时俊的病况,啰里啰嗦的说完所有需要药材,最后他轻声表示:经过他的全面诊治,宋掌门救是能救回来的,但是经脉丹元损伤过度,恐怕于寿命有减。
樊兴家离开后,宁小枫喃喃自语:“这话我怎么这么耳熟呢。”
“当初给阿姊诊断的大夫也是这么说的。”蔡平春很快接口。
想到蔡平殊,宁小枫顿时伤痛,她先到昏迷在床榻上的宋时俊,胡须拉茬,憔悴蜡黄,叹息道:“这家伙一辈子顺风顺水,嚣张讨打,没想到老了老了,却有这等遭遇。唉,都是骨肉血亲,这宋秀之也太狠了,平时不声不响的,上来就下死手!”
蔡平春不予置评,转而问女儿:“你发现紫玉金葵的线索了么?”
蔡昭伸出三根手指:“这三天我快将镇子上的那座宅邸翻了个个,什么都没有。”
宁小枫道:“你爹爹这三天也将谷地翻了个来回,也是什么都没有,紫玉金葵是不是早被你姑姑送出落英谷了啊?”
“娘觉得紫玉金葵是什么好东西么?这等容易惹祸的东西,姑姑只要自己活着,肯定不会去祸害别人的。我觉得她应该是在临终前将东西藏起来了,或者,托付给了别人?唉,偏偏我大病了三日,什么都不知道。”
“不止你这么以为,那个幕后之人估计也以为阿姊将紫玉金葵托付出去了。”蔡平春为妻子倒了杯热茶,“这三日中我仔细捋了捋过去一年多,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
他抬起头,“当初来参加阿姊丧仪的都有哪些人,哪些门派。”
宁小枫掰着指头:“我们不欲声张,是以没来许多人——北宸五派都来了,常大哥,长春寺众高僧,还有门口的青竹帮,连我娘都七颠八倒的过来上了一炷香。”
蔡平春道:“那幕后之人很了解阿姊,知道阿姊为了不牵连我们,必定不会在自己过世后继续将紫玉金葵留在落英谷,而是托付给了一个足以信任却无人能猜到的人。而这个人,就在当年来参加阿姊丧仪的人之中。”
蔡昭心头一震:“那会是谁呢?”
“我来问你们,如果你们是阿姊,会将紫玉金葵托付给谁?”蔡平春问妻子与女儿。
“我么。”宁小枫一愣,“嗯,我会托付给……”她眼珠子转了一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会偷偷埋进杨鹤影那老王八的祖坟里,任谁也想不到!”
蔡昭咯的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娘你太好笑了!”
“好笑什么,我说的哪里不对!”
“姑姑之所以舍不得毁掉紫玉金葵,就是怕日后万一有人要用。若是埋进杨家祖坟,那么黑乎乎的一块石头混在土壤中,鬼都找不回来,跟毁了有什么差别!”
“那你来说好了!”宁小枫怒道。
蔡昭想了想:“一般来说,托付给师父或周伯父最好,他们修为高,手中又有势力,护的住紫玉金葵。”
蔡平春:“若你姑姑对他们生了疑心呢?”
蔡昭一惊。
蔡平春一字一句道:“那位慕教主有句话说的不错,幕后之人费尽周折屠了常家满门,必是常大哥察觉了什么——常大哥虽没证据,但倘他把自己的疑虑告诉了你姑姑呢?”
宁小枫惊道:“不能托付戚云柯,不能托付周致臻,宋时俊,裘元峰,杨鹤影,那是一茬比一茬靠不住,那就是……”她几乎要脱口而出。
“所以常大哥死了。”蔡平春轻轻打断妻子,“常家被屠之夜,他们必然是遍搜常家坞堡无果。”
“那还能是谁?”宁小枫满头官司,忽的眼睛一亮,“对了,法空大师!”
“所以在北宸老祖的祭典之后,聂喆无缘无故的派人在回程途中截杀我们。”蔡平春道,“其中,只有长春寺是在家门口被袭,寺门被攻入,寺院多处被烧。”
蔡昭瞳孔一紧:“所以其他几路的截杀都是障眼法,唯有长春寺才是他们的目标?”
“对,昭昭真聪明。”蔡平春道,“倘我猜的不错,那幕后之人已经趁机搜了一遍长春寺,依旧是一无所获。”
“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成,他最后只能设计让三师兄身中‘幽冥寒气’,让我们替他找出紫玉金葵。”蔡昭心惊不已,“爹爹你好聪明。”
“……说了半天。”宁小枫翻翻手掌,“敢问两位聪明人,那块黑石头究竟在哪儿呢。”
父女俩都沉默了。
过了许久,蔡昭叹道:“我再四下找找吧。”
望着女儿出门而去的纤细身影,蔡平春忽道:“倘若慕清晏始终未犯大恶,昭昭又实在喜欢他,就由他们去吧…私奔也不是不行。”
宁小枫差点被茶水呛死:“你在说什么啊!我的宝贝昭昭,将来成婚要十里红妆大宴宾客的!还偷偷摸摸的私奔,你昏头了啊!”
蔡平春叹道:“你不奇怪么?一年多前宋郁之就中了幽冥寒气,为何到如今昭昭才回落英谷寻找。”
宁小枫嘴唇动了动。
蔡平春继续道:“她知道阿姊将紫玉金葵藏起来必有深意,不论宋郁之多为无法痊愈着急,昭昭都没打算真的帮他找出紫玉金葵来。直到血沼夜兰全部被毁,没了后顾之忧,昭昭才真的动了寻宝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