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氏少君夺回教主之位的次日,绝大多数教众欢腾喜悦之际,两骑骏马载着一对少年男女匆匆下山,后面跟着一车沉甸甸的礼箱。
眼看身后的幽冥篁道越来越远,宋郁之忍不住翘起嘴角。目光触及身旁神情凄怆的少女,他很聪明的一句不提‘故人’,只温言关怀。
又行了半日,宋郁之觉得是时候让蔡昭停止悲伤了,于是岔话道:“师妹,待会儿落脚,我们最好对一对口风。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我们得说的一样,免得露了马脚。”
“不用对了。”蔡昭无精打采,“一概都跟长辈们说好了。”
宋郁之颇觉惊奇:“一概都说?师妹可想清楚了。”当初蔡昭取得雪鳞龙兽的涎液回来,可是东拉西扯,语焉不详的。
蔡昭恹恹的,“都说了吧,欺瞒长辈是不对的。”――现在,她已经没有遮掩慕清晏的必要了。
宋郁之似乎体味出其中之意了,他眉头一蹙,“师妹……”正要开口规劝,忽见前方黄沙滚滚处站了一群骑手。
最当前的三人十分眼熟,正是戚云柯,宋时俊,以及蔡平春。
三人脸上都是乌云密布。
师兄妹相视一眼,俱是头皮发麻――自己主动投案和被捉回去,可是全然两个待遇。
戚云柯沉着脸,“两个不要命的混账,还不滚过来跪下!”
宋时俊大骂:“活腻味了是吧,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是吧,幽冥篁道也敢闯,你们俩怎么不上天呢!”
蔡平春:“先找个落脚的地方洗洗吧,叫孩子们歇口气。”
宋郁之一面下马一面轻声道:“令尊挺宽厚的。”
蔡昭呵呵两声。
戚云柯与宋时俊同时射出两道指责溺爱的目光,蔡平春察觉后补充道:“我的意思是,等养足了精神,才能往他们身上招呼家规门规什么的。”
宋郁之:?!
……
聂匆幌蹈裁鸷螅瀚海山脉大约混乱了六七日。
慕清晏下令封住了幽冥篁道的出口,并命上官浩男与游观月率重兵在极乐宫后路张网以待。当初在各处关隘被游观月击溃的聂氏人马,一见情形不妙打算溜之大吉的聂党狗腿,还有曾为聂床泻ν教兄弟的爪牙,或被杀,或被擒,林林总总加起来很是鸡飞狗跳了一阵。
望着满地打滚哭哭啼啼的聂氏党羽,胡凤歌感慨:“昔日聂恒城在时,赵陈韩路四大弟子煊煊赫赫,其下子弟部众骁勇彪悍,是何等的不可一世,如今却如土鸡瓦狗般不堪一击,真是…唉…”
她转身向慕清晏拱手,“教主,您预备怎么处置他们。”
慕清晏轻叹一声,“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也不愿将他们都扬了。这样吧,统统做成尸傀奴,扔到后山去做苦役吧。”
“什么!”胡凤歌差点以为自己听错。
慕清晏又道:“适才只是玩笑之言,尸傀奴有伤人和,何况只能用几个月,还是挑断手筋脚筋再去做苦役吧。”
他自言自语,“唉,我最近真是越来越心慈手软了。”
胡凤歌:真的是玩笑吗?!不是脱口而出真心话吗!
知道蔡昭离去后,严老头高兴的差点昏过去,连声称赞,“少君做的好,少君英明,少君复兴我教指日可待!蔡平殊的侄女能有什么好,还不是凶狠霸道杀人如切菜!跟这样的女子一处,睡都睡不安稳!回头老夫给少君寻一位温柔贤惠千依百顺的美人……”
上官浩男挖挖耳朵,“严长老你算了吧,你是秉笔使者,动笔杆子的,不要呛行人家卖嘴皮子的媒婆好吧。”本来他还想让莺莺燕燕红红与蔡昭结识一番呢。
“臭小子闭嘴!”严栩瞪眼,“当年你办满月酒时老子往你的铜盆里丢了好几把金锞子,你居敢对老子出言不逊,给我还钱,还钱!……小月,你说老夫对不对!”
游观月望天:“其实吧,蔡平殊杀的大多是聂恒城的人马。仇长老在世时,经常暗暗给蔡平殊叫好鼓劲来着。”――可惜了星儿伺候蔡昭半天,好不容易攀上了关系,都白费工夫了。
严栩大骂:“臭小子不识大体!难怪仇百刚不是聂恒城的对手,真是鼠目寸光!小惠,你说呢?”
于惠因愁眉苦脸的站在一旁:“长老要我怎么说,我尚不知少君打算怎么处置我与七妹母子呢。之前看少君对蔡姑娘言听计从无有不应,我本想请蔡姑娘给七妹母子说说情,谁知她这么快就走了,唉。”
严栩快气死了,“蔡平殊杀了你义父啊,你居然还想去找她侄女说情!你到底有没有骨气啊,脸都不要了吗?”
于惠因和气的笑笑,“我觉得还是好好活着更要紧。”――江湖中人,对决而死有什么好愤愤不平的,有本事就去挑战蔡平殊,杀回来就是了。
当然,他没这本事。
严栩捂着胸口喘气,转头道:“小凤你倒是说句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