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里逃生的官员中,有本该前途无限的裴思远。
皇帝彻底厌弃了他。
皇帝认为,要不是他劝自己亲耕,就不会出现老天爷对天子不满的说法,林却也就不会把他那些个兄弟侄子放出来。
后头裴思远被牵涉入狱,更让皇帝失去了对裴思远的信任,觉得裴思远从一开始就别有用心,是他那些兄弟侄子派来的人。
林却以无罪为由放了裴思远,皇帝权力受限,弄不死裴思远,只能找个借口,把裴思远贬谪去了外地。
“等娘继位,把人再调回来?”李暮尝试揣测林却这么做的用意。
林却:“到时娘为帝王,官员任免自然是由她做决定。”
林却不喜裴思远,虽说李暮是为了解决裴思远不肯为他们所用的问题,才提出让昭明长公主登基,但实际上,林却更在意昭明长公主可否顺利继位,裴思远能不能用,反倒不那么重要了。
过完年,开春便是李枳与顾池的婚期。
李暮想了又想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决定去隔壁婚宴上坐一坐,露个面。
男女分坐的席面,林却照顾不到她,又知道她一定会怕,就叫林栖梧无论如何跟紧了李暮,还拜托了昭明长公主和怀淑长公主,听得怀淑直笑,说他恨不得将李暮揣怀里护着。
林却也不否认:“我倒是想。”
好在两位长公主对家人都是靠谱的,尤其是怀淑长公主,她名声不好,会特地来与她攀谈的几乎没有,特别适合社恐的李暮。
李暮一开始神经高度紧张,没有林却看着,她陪她的怀淑姨母喝了半壶酒,紧张感降低到中度,有了仔细观察四周的勇气,把宴席上的人同鸽舍消息上出现过的一一对应,也算自得其乐。
社恐的精力总是特别容易在人群中消耗干净,宴席还未过半李暮的注意力就已经开始涣散,明显有些疲惫的样子,昭明便唤她去休息。
李暮快乐地回了王府,再晚一些林却回来,坐到床边,把床上蜷缩的李暮挖出来:“明明你先比我回来的,怎么感觉你比我还累。”
李暮顺着林却的动作坐进他怀里,连说话的声音都高不起来:“不知道,好累,这辈子都不想动了。”
林却一把捂住她的嘴,难得蹙着眉凶她:“不许胡说。”
这辈子都不动,那不就是死了吗。
李暮被凶,反而笑了,她拿开林却的手,把脑袋靠到林却肩上,带着醉意,道:“我就说说,你才是……”
“林却,你要好好的,多陪我几年,要是能一起白头,我就最最最最最喜欢你了。”
林却眉头舒展,轻轻地问:“那我要是做不到呢?”
李暮有些睁不开眼睛,嘴里含糊道:“那就只是最喜欢了。”
少了四个“最”,一听就很严重。
林却笑着:“那我可得加把劲,和你一起白头,成为你最最最最最喜欢的人。”
李暮得到了承诺,噌地一下抬起脑袋,努力睁着眼睛,严肃地点了点头:“嗯!”
“嗯”完眼睛一闭就睡过去了,整个人往后倒,硬是给林却拉了回来,才没一脑袋撞到地上去。
第二天醒来,李暮睡眼惺忪地看了会儿床顶的承尘,记忆慢慢回笼,她努力克制用被子蒙头的冲动,语气认真地对林却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手动断片。
林却一手撑着脑袋,忍着笑:“没关系,我记得也不是很清楚。”
然而李暮并没有对林却的配合感到满意,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说实话:“我说谎了,其实我都记得。”
林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