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灵秀急道:“我也很聪明的,先生,我四岁就会习琴了,五岁能奏曲,如今我能弹奏二十多首曲子,难道不比她强?”
花时云眼神里带着几分赞赏,望着她道:“若真是如此,公主确实也是十分聪慧。”
没等赵灵秀高兴,她又有些遗憾地道:“可惜不是敝人要的。”
“为什么?”赵灵秀震惊道。
花时云温声答道:“公主是精心雕琢过的璞玉,而敝人要的则是未经任何打磨的玉石。”
赵灵秀的脸唰地变得雪白,她紧紧咬住下唇,眼圈有些泛红,道:“可、可那些学过的东西,我又不能忘记!这不是我的错!我不服!”
花时云温和地看着她,道:“公主很好,只是敝人与公主无缘,想来公主以后一定能找到更好的老师。”
赵灵秀一时委屈又一时不甘,手掌紧握成拳,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她瞪了姬明月一眼,然后用力擦去眼泪,狠狠地道:“谁稀罕!”
说完,她便扭头就冲了出去,篱笆门被大力撞开,发出闷闷的声响,很快,脚步声也听不见了。
花时云再看向姬明月,道:“昨日我们讲到哪里了?”
姬明月思索了一会,才慢吞吞地道:“先生讲到琴乐之变。”
闻言,花时云道:“讲了一个月的琴理,今日我给你说一说琴谱。”
姬明月颔首道:“是。”
她十分温吞从容,完全没把方才赵灵秀的事情放在心上,而这一番宠辱不惊的姿态,正是花时云最喜欢的,她觉得这孩子天生就适合学琴,清明通透,静雅内敛,就如古琴一般。
……
日子如水一般流淌而过,波澜不惊,很快就到了五月初五端阳节,这一日,所有的官员都休沐,学堂也都放了假。
清早的时候,姬明月窝在被子里,睡得有些迷瞪,香雪从柜子里拿了一件姜黄色的薄衫裙来,上面绣着粉色的小桃子纹样,她笑问道:“表小姐,天气暖了,今儿穿这一件好不好?”
姬明月睡眼惺忪地坐起来,点点头:“好。”
香雪帮她把衫裙穿上了,正欲替她梳头,姬明月突然想起什么,道:“今天是端阳节?”
“是呀,”香雪拿了一根五彩丝线编成的长命缕,替她缠在手腕上,上面还挂着两个小小的银铃铛,一碰就泠泠作响,十分好听。
她笑着道:“表小姐今年一定平平安安,万事顺遂。”
姬明月回身从枕头底下摸了摸,也摸出一根五色绳索来,道:“我去找叔叔。”
她说完就快步走了,香雪连声唤道:“表小姐,头发还没梳呢。”
姬明月却不及回答,只摆了摆手,去了隔壁,房门开着,她探头看了看,床上的被褥都收拾过了,整整齐齐,谢轻寒不在房间,姬明月有些失望,猜测他或许又去翰林院了。
可昨天他明明说,端阳节休沐啊。
姬明月小声嘀咕道:“骗子。”
“谁是骗子?”
一个带着温和笑意的嗓音自身后传来,姬明月双眸顿时一亮,转过头道:“叔叔!”
因为今日休沐,谢轻寒不必要穿官服,只穿了一件膫青色的袍子,头发束起,清俊舒朗的眉目透着笑意,身形颀长,金色的朝阳映照在他身上,显得整个人都是暖而明亮的,温润如玉。
谢轻寒摸了摸她柔软的发丝,笑道:“蘩蘩这么早就起来了?”
姬明月点点头,她想起什么,拉过谢轻寒的手,把一根五彩丝线编成的绳索缠在他的手腕上,还一边认真念道:“平平安安,万事顺遂。”
谢轻寒看了看那长命缕,编得很精致,惊讶道:“是蘩蘩做的么?”
姬明月抿着唇点点头,道:“香雪姐姐教的。”
“很好看,”谢轻寒对着朝阳看了看,桃花眼里透着温润的笑意,称赞道:“蘩蘩很厉害。”
姬明月玉白的小脸泛起一抹微红,像二三月早春的粉桃花,娇娇怯怯,谢轻寒忍不住俯身将她抱起来,道:“难得休沐一日,蘩蘩想去哪里玩?”
姬明月想了想,反问道:“叔叔想去哪里玩?”
大有一种你想去哪里,我就去哪里的架势。
小大人一般的模样,惹得谢轻寒笑起来,想了想,道:“听说今日城北屈子祠有祭祀,很是热闹,想去看看么?”
姬明月点点头,两人用过早膳后,谢轻寒便招呼了三虎子,一行人乘了马车往城北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