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又摸了摸姬明月的头,感慨道:“小明月还是太心软了,若是换了我,当时得一砚台敲在她脑袋上,开个花来瞧瞧。”
两人没回弈堂,李寒君带着姬明月去了湖心亭,往常她经常与同窗在此地对弈,亭子四周竹帘半卷,眺目远望,能将大半个随园都收入眼底,湖畔杨柳依依,微风习习吹来,波澜乍起,碎萍点点,正是四月间,荷叶已经零星冒出了水面,小如铜钱,大如银盘,颜色青碧,在风中轻轻摇曳着,生机勃勃。
姬明月的午膳自是不能吃了,李寒君便将自己的午膳一一拿出来,推到她面前道:“小明月尝一尝我的。”
姬明月摇摇头,道:“我吃了,你就没有的吃了。”
李寒君笑道:“我吃不了那么多,再说了,咱们每人吃个半饱,总比你一个挨饿来得划算,对不对?”
于是便不由分说,取了一碗饭,并一碟糕点放在姬明月面前,道:“左右你也吃不了多少。”
姬明月看她那边确实还剩了许多,便放下心来,拿起筷子犹豫半晌,才终于扒了一口饭吃,动作慢吞吞的,仔细咀嚼,生怕自己又有那种熟悉的反胃感。
不过好在,她顺利咽下去了,姬明月悄悄松了一口气,李寒君把一碟葱椒鸭子放到她面前,道:“你太瘦了,要多吃一些才好。”
姬明月点点头,正在这时,她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紧跟着,一个清脆的声音道:“谁许你们在这里用饭的?不知道这里是咏乐公主的地方吗?”
李寒君抬起头看了一眼,笑了:“我倒不知道,咏乐公主这样财大气粗,把整个随园都买下来了。”
姬明月转头望去,只见几个女孩儿正朝这边走来,她们俱是十一二岁的模样,穿着天青色的衣裳,是雅堂的学生,领头那个个儿最高,但与李寒君相比还要矮上些许,神态却十分倨傲,道:“公主说了,她要在此地用膳,你们换个地方吧。”
李寒君夹了一筷子鸭肉给姬明月,理也不理她,那女孩儿面上闪过恼怒之色,道:“李寒君,你听见没有?”
李寒君悠悠道:“声音太小听不见。”
那女孩儿气得瞪圆了眼睛,道:“公主的话你也敢不听?”
李寒君不屑笑道:“她是公主不假,难道你就是她的奴婢?”
“你——”女孩儿气红了眼,猛地上前几步,她的同伴连忙拉住了她,道:“盈盈,你打不过她的。”
李寒君笑起来:“对!你若是打得过我,这地方让给你们也无妨。”
她说完,又把一碟子糯米糕往姬明月面前推了推,笑眯眯道:“小明月,吃这个。”
姬明月便道:“你也吃。”
李寒君托着腮看她,细长的柳叶眼里盛满了笑意,道:“我吃饱了,就想看着你吃。”
姬明月想了想,夹了一块糯米糕送给她,一本正经地道:“你吃。”
李寒君简直毫无抵抗力,张口就接了,两人简直旁若无人,把那几个女孩儿气了个半死,忽然,那个叫盈盈的女孩儿往前面看了一眼,双目登时一亮,连忙叫道:“公主!”
赵灵秀被几人簇拥着往这边过来了,一看见李寒君和姬明月,顿时冷了脸,道:“你怎么在这里?”
李寒君反问道:“公主怎么在这里?”
赵灵秀恼怒道:“要你管?”
李寒君还没开口,忽听身旁的姬明月冷不丁道:“要你管?”
李寒君愣了一下,旋即笑起来,对姬明月眨眨眼,道:“小明月说得对,要你管?”
赵灵秀没想到姬明月竟然也敢对自己不敬,之前因着太子哥哥特意叮嘱过,让她多关照对方,赵灵秀也上心了,所以她一来学堂就准备找姬明月,谁知姬明月和她最讨厌的李寒君混到一起去,还胆敢骗她,这也就算了,如今她居然还偏帮着李寒君。
赵灵秀当即心头火起,有些口不择言,冷笑着骂姬明月道:“你算什么东西?一个罪臣之女罢了,也敢对本宫不敬?若不是攀上了太子哥哥的交情,就你这样的人也配进随园读书?早该流放边关去了!”
此言一出,李寒君的脸色陡然变得冰冷,将筷子拍在桌上,冷声喝道:“赵灵秀你闭嘴!”
赵灵秀也不是好惹的,尖声骂道:“李寒君你放肆!别以为你爹是武威将军就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对本宫这般不敬,等来日河西兵败,也没你爹什么好果子吃,你们全家都滚去边关修城墙吧!”
李寒君顿时愤怒不已,柳眉倒竖,抄起筷子就砸了过去,骂道:“闭上你的乌鸦嘴!赵灵秀,老子忍你很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嗯,冲冠一怒为红颜,蘩蘩才七岁,前途无限啊,对了,之前谢握瑜和三虎子似乎也打过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