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寒都被震住了,紧跟着就是满心的疼惜,道:“痛不痛?谁打的?”
姬明月摇摇头,小声答道:“是吴讲书罚的。”
谢轻寒皱着眉,道:“为何罚你?”
姬明月便将今日的事情说来,谢轻寒面如寒霜,眼中透着冷意,将她揽入怀中的动作却依旧温柔,他冷声道:“明日我去你的学堂。”
姬明月仰起头看他,如何抿起唇,大眼睛弯起,是个笑模样,谢轻寒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挨了打怎么倒还开心起来了?”
姬明月抿着唇,道:“叔叔要去学堂了。”
她的声音很小,却十分欢快,听得谢轻寒一颗心都软成了一团,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额头,道:“我去学堂,蘩蘩很高兴?”
姬明月立即点点头,拉着他的袖子道:“高兴!”
那样她就能和叔叔多待一会儿了,于姬明月而言,再没有比这更值得高兴的事情了。
谢轻寒又怜惜又好笑:“傻蘩蘩。”
……
次日一早,谢轻寒果然带着姬明月去了随园,找到门口的孟老,说要见学堂的监院。
孟老愣了一下,看了看姬明月,道:“是有什么事吗?”
谢轻寒道:“关于鄙人家的孩子,确实有些事情,要问过虞监院,烦请直学通报一声。”
闻言,孟老便道:“那就请郎君随老朽来。”
仍旧是上回的院子,两名女子正坐在石桌旁对弈,孟老上前低声说了几句,虞监院便起身过来,问谢轻寒道:“谢大人有什么事?”
谢轻寒微微一笑,道:“本不是什么大事,来叨扰监院实在不好意思,但是为了我家的孩子,有些话不得不说,她年纪小,许多事情不懂,先生教导无可厚非,只是我当初带她来的时候就说过,不求她在学堂学什么,只求她每日开心就好,不过如今看来,似乎与在下的期许南辕北辙了。”
虞监院满面疑惑,她知道谢轻寒的来历,姬明月能在这时候入随园,上头是有人交代过的,自然是不敢怠慢,道:“学堂里的学生多,先生管教总不免有些疏忽之处,谢大人哪里不满,直言便是。”
谢轻寒便拉起姬明月的手,摊开给她看,道:“监院请看。”
即便是虞监院看了那伤痕,也禁不住倒抽凉气,道:“怎么会打得如此重?”
谢轻寒抿着唇,道:“教导学生,本是先生的事情,旁人无从置喙,在下寒窗苦读十数年,也曾挨过先生的戒尺,但戒尺虽为尺,实为戒,戒在心中,何曾以如此手段,惩罚一三尺稚童?”
虞监院便道:“谢大人莫急,容我唤吴讲书来。”
孟直学立即去了,不多时回转,身后跟着吴讲书,看见她的时候,姬明月下意识地把身子往谢轻寒的身后藏了藏,谢轻寒轻轻摸着她的头,如同无声的安抚。
“吴讲书,”虞监院道:“这位谢大人是姬明月的叔叔,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你。”
吴讲书一听,顿时就明白过来,这是寻她的麻烦来了,连忙道:“监院,此事我能解释。”
谢轻寒也不说话,虞监院看了他一眼,便对吴讲书道:“你先说吧。”
吴讲书叹了一口气,道:“蒙堂里有二十个学生,原本最小的是蒋梦儿,已是十分调皮了,如今又来了一个更小的姬明月,也是我能力有限,管教不好,两个孩子年纪小,课间便起了冲突,昨日姬明月把砚台里的墨泼了蒋梦儿满头满脸,我一时生气,便问她是否知错,谁知她、她竟然大声说没有,她没有错。”
吴讲书诉苦道:“监院,那么多学生在旁边看着,我若不罚她,日后各个都有样学样,叫我如何管教啊?”
虞监院也有些蹙眉,吴讲书又叹气道:“监院也是教过学生的,我若是不罚她戒尺,如何服众?”
“还有,”她索性把话都说了:“这姬明月年纪着实是太小了,教她念书,无论如何都不肯开口跟着读,这如何学得出来?”
谢轻寒道:“蘩蘩今年七岁,我六岁便入学堂启蒙,未曾听过先生说不能教。”
吴讲书不语,谢轻寒又道:“再说罚戒尺的事情,蘩蘩说,是因为那个叫蒋梦儿的学生,擅自打开她的书箱,拿了她的东西,平日里还欺辱与她,往她的粥饭里放树叶,这些事情,吴讲书知道吗?”
吴讲书哑然,忙道:“这些我是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