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陈臻臻依然小心翼翼地对她示好,纪欢也偶有烦躁的时候,尤其是面对不会说话的臻臻,于是她随身带着一个本子,把自己想说的话写给她看——
因为你是姐姐。
——可我是姐姐也不应该被你照顾啊。
——可是我很喜欢你。
——……
——姐姐拉琴很好听。
纪欢和以往的同学都断了联系,也偶尔有老同学落井下石嘲笑她,纪欢才知道以前当成朋友的人,原来都只是维系着表面的善良。
也只有臻臻,永远天真地、善良地对她好。
所以那时纪欢考上了上大之后,鼓励臻臻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她知道臻臻喜欢画画,挣了第一笔钱就给臻臻报了课买了全套的水彩。
臻臻说想要去看雪山,想去写生——这是臻臻第一次有想做的事,也是她最想去的地方,纵然陈叔叔和妈妈都觉得臻臻不适合去那么远,纪欢还是无条件地支持臻臻。
最终妈妈和陈叔叔也同意了。
臻臻一路上快乐地给纪欢分享沿途的风景,还有自己画的水彩画。
那时纪欢想,臻臻不会用言语去表达或者描述她看过的风景,至少可以用画笔记录下来,臻臻的美术老师也说臻臻很有美术的天分,她对色彩的分辨几乎是一种不可得的天赋。
纪欢本身就是学音乐的,她太知道天赋意味着什么。
可她没想过那天发生了罕见的雪崩,一切来的太过突然,纪欢次日早上接到了妈妈和陈叔叔的电话,才看到了突发的新闻。
在遥远的雪山,救援难度极大,当地组织了为时半个月的救援,然而获救游客名单里没有臻臻的名字。
纪欢乞求救援队不要放弃,然而面对艰难的环境和高昂的费用,一切都成了定局。
那个善良的女孩,最后给纪欢发了一张遥远的雪山,而后长眠于雪山之下。
纪欢责怪自己,她是否应该拒绝臻臻当初的请求,为什么没有更多的钱……
她甚至不敢回去面对陈叔叔。
即便陈叔叔让徐清告诉过她,不怪她。
可纪欢还是不能原谅自己。
这是五年以来,纪欢第一次来臻臻的墓地。
当初下葬的,只有她送给臻臻的玩偶,还有臻臻没用完的水彩。
墓碑旁边摆着许多干枯褪色的花束,想想也能知道是徐清或者陈叔叔来过。
马文迪看着跪坐在地上的纪欢,心里也酸酸的。
“你别太难过——她知道你很爱她。”
递过来的本子上工整的写着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