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起来像是为了那点好处……”宁倏一还要继续争辩,忽听“喵”的一声,低头便看见自家猫儿伸出一只爪子,轻轻挠了挠他的脚背。
柔软的肉垫恰到好处地安抚住了宁倏一的情绪,他的脾气一下就被泼灭了,轻咳了两声后,总算改了口,只是显得万般委屈:“好吧,看在我们家阿雪的面子上,这次就饶了他!”
他轻轻挥了挥手,蔓藤便松开了,钻回地底。
薛悠平被丢在了地上,很想立即破口大骂,把几人惨遭咸猪手的悲壮经历告诉执法长老和洛念山。
怎奈他喉咙发苦,一开口就只能咳嗽,发不出正常的声音来。
几名手下也同样有理说不清,只好吃下这个哑巴亏,一边睁圆了怒目瞪着宁倏一,一边扶起薛悠平,向洛念山和孙长老行了礼,脚步飞快地朝着洞门溜去。
“喂!记得以后别打我媳妇儿的主意!”宁倏一在众人背后挥手喊道,“还有,记得让你爷爷把赔偿费送来啊!”
薛悠平听了这话,气得脚下一滑,整个身子差点栽进树洞里。
这人怎么还有脸要他们赔偿!?
“师弟请放心,这件事我会督促的。”洛念山笑着拍了拍宁倏一的肩膀,态度十分友善,“今日师弟好好歇息,改日师兄再来看望。”
“嗯,辛苦几位,不送了啊!”宁倏一抱起猫儿冲几人打了声招呼,还打了个哈气,逐客意味十足。
洛念山早已习惯了他的行事风格
,没往心里去,告了声辞便离开了洞府。
孙长老却有些不解,觉得洛念山似乎有点过于偏袒这名新人。
“偏袒?”洛念山只是淡淡一笑,“他值得被偏袒。”
若说一千个修真者中才能出一名炼丹师的话,那一万个修真者里才能挑出一个阵法师!
他的师尊是阵法大师,他的师祖更是一代阵法宗师,只可惜他自己身为许子玄首徒,却没有那个资质和慧根……
若是能帮师尊寻得一个阵修弟子,想来师尊定会高兴吧?
然而,当洛念山将宁倏一使用阵法对付弟子之事禀报给自家师尊后,许子玄脸上的表情却并非欣喜或期盼,而是充斥着震惊和犹豫。
“他会用阵法!?”许子玄的心脏猛烈抽动,脸色说不出的苍白。
“变异火灵根,还会用阵法,怎么会这么巧……”他喃喃自语,神色带着几分疯魔与痴狂,漂亮的桃花眼被血色浸染,“是师尊?师尊回来了?师尊是回来找我算账了,对不对?”
“师尊!”洛念山见状不妙,急忙大声提醒,“师祖已兵解多年,就算投胎转世也不会像宁倏一那般年轻。您快清醒过来,莫要再……”
话音未落,只见白袖浮动,“啪”的一声,洛念山的脸上被扇红了半边。
“休要胡说,师尊没有兵解!他一定会回来,他会回来报复所有人!”许子玄情绪激动,脸上总算有了一分红润。
“他会回来……回来杀了我,回来杀了所有人……”他的双眼睁圆,眼中泛起黑色雾气。
“师尊,您冷静地想一想。”洛念山深吸了一口气,按耐住心中急躁,极力安抚,“除了变异火灵根和阵法外,宁倏一与师祖可还有什么地方相像?”
许子玄微微一愣,眼中的黑雾顿时消退了不少。
宁倏一行事乖戾嚣张,这睚眦必报狡猾贪婪的心性和昔日那个谦谦君子、正义凛然的白衣修士完全不同。
“弟子打探到,宁师弟从北方来,这一路他打劫了几十个匪寨,还灭了几个小门宗,所经之处,必会洗劫一空,江湖人称他为‘夺财猫’。此人来历不明,行事诡异,处事圆滑,弟子可以确定……”洛念山呼出一口长气缓缓道,“他绝不会是师
祖。”
“你说得也有理。你师祖太过正直,嫉恶如仇,有时候还有些迂腐固执,绝不会轻易转了性子。”许子玄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松开了蹙着的眉头,“是我着魔了。这些年来,我总是会梦见你师祖……”
“师尊只是过于思念师祖……师祖若能感应到师尊的这番真情,必感欣慰。”
“呵……”许子玄微微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一声。
当年那件事发生后,在师尊心里,他便是罪大恶极,是他眼里揉不下的一粒沙子。
师尊离去后,哪怕他找上门去,师尊也不愿多看他一眼,把他当作蛆虫一般避讳。
他恨过师尊的迂腐,恨过他的固执,但他更恨的,还是造成此种局面的自己……
许子玄转而又看向洛念山那被扇红的半边脸,不免心疼地问道:“方才是为师冲动了,脸可还疼?”
“弟子无碍,只要师尊安好,弟子便是刮了这半边脸也无妨。”洛念山静静地望着许子玄,望着那张绝美阴郁的脸。
明明世人都知道,烈阳剑陆清舟早已溘然长逝,可许子玄却偏偏不信。
不仅不信,他对陆清舟的执念已经成魔,深陷泥泞而不自知,执着地寻找着陆清舟的踪迹,自己也渐渐变得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