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常乐本来心情就不好,一听武孟氏叫她,越发心烦:“没空,我不去。”
侍女为难,说道:“公主,老夫人说你已经许久没有给她请安了。今日梁王妃病了,公主若是还不回去,以后就不必叫她婆婆了。”
李常乐翻了个白眼,正想说什么,眼睛突然轻轻一动:“梁王妃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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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王妃的病没什么大碍,老朽开几贴药,王妃只要勿忧勿虑、好生将养,等过了年就能转好。”
武孟氏点点头,让侍女跟着太医出去开药。李常乐跟在武孟氏身后,问:“婆母,大嫂怎么突然生病了?”
武孟氏冷笑一声,说:“广宁公主还记得自己是武家的媳妇啊?我还以为,广宁公主忙着和外男联络感情,已经忘了我这个婆婆呢。”
武元庆红颜知己无数,李常乐也不甘示弱,一个接一个往府里领男宠。武元庆忙着玩自己的,没对李常乐说什么,但武孟氏就完全看不下去了。
武孟氏见了人就抱怨二儿媳对她不孝,成婚一年,肚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李常乐自知理亏,对这些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默忍了。然而武孟氏越发得寸进尺,最近时常叫李常乐来她身边侍奉,话里话外让李常乐遵守妇道,不要成天出门参加宴会。
因为女皇当政,女眷宴会上越发玩得开,叫男宠作陪是常事。李常乐最开始带男人回来,后来见影响不好,干脆去别人府上玩,一待一整天。那么长的时间,李常乐在干什么呢?
这样的障眼法连三岁小孩都骗不过,武孟氏每天被闲言碎语气得跳脚,今儿见了李常乐,又阴阳怪气地挤兑。
李常乐今日来有事要做,便忍了武孟氏的无礼,说道:“大嫂这病多久了?马上就是年关,梁王府迎来送往有不少事,主母病了会不会耽误正事?”
武孟氏轻嗤:“现在的媳妇真是娇贵,一个说不得打不得,另一个随便吹了点风,竟然就病倒了。幸好还有侧妃,要不然岂不是丢元孝的面子。”
武孟氏话里夹枪带棒,两个儿媳没一个是好的。李常乐只当听不到,像放心了一般,说:“那就好,有侧妃给大嫂分担,大嫂也能安心养病了。婆母,梁王今日什么时候回来?”
武孟氏终于感觉出些不对劲,她回头,稀奇地看着李常乐:“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李常乐微笑:“我有些事想和梁王商量。说起来我们家许久没有一起吃饭了,我这就将魏王叫回来,我们一家好好吃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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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呼啸,屋外的枯枝被风吹得呜呜作响。梁王妃徐氏靠在引枕上,有些出神地望着外面。
侍女在旁边轻声提醒:“王妃,您还病着,不能劳累。您回床上歇着吧。”
徐氏听到侍女的称谓,低头苦笑。王妃?她哪有什么王妃的样子。她是武家还没发迹时嫁给武元孝的,和当时的武家还算门当户对。谁能知道,后面武家有这么大的造化。
女皇登基后,武元孝、武元庆兄弟纷纷封王,武元庆更是娶了女皇的嫡亲女儿。徐氏在武家的地位越发尴尬,外人不断给武元孝送妾,其中不乏高门贵女。徐氏和武元孝本就是盲婚哑嫁,夫妻间并没有感情,现在徐氏年老色衰,无才无艺,嘴巴还拙,哪比得上那些年轻漂亮的公侯小姐。
徐氏名为王妃,事实上只担着个名,管家权早早让给出身高贵的侧妃了。徐氏知道自己争不过,索性不争,每日老实本分地给婆母请安,给丈夫打理衣食住行。虽然,武孟氏身边有许多嘴巧的妙人奉承,武元孝也根本不会穿徐氏做的衣服鞋袜。
但徐氏依然坚持,这是妻子的本分,她相信日久见人心,婆母和夫君总会记得她的好。但徐氏毕竟比不得年轻姑娘,她给武孟氏请安的时候着了寒,回来后就病倒了。
在年关病倒,可以说很不讨喜。徐氏想赶快病好,但是她越着急,身体越歪缠。侍女看到徐氏落寞的样子,心生不忍,说道:“王妃您莫要着急,您是正妃,侧妃无论再得宠,总越不过您去。前些天太医说了,只要您安心养病,等过了年就全好了。王爷和老夫人都让您安心养病呢,王妃就不要多想了。”
徐氏用帕子掩住嘴边的咳意,说:“我没有多想,那些账本、礼单我确实看不懂,交给侧妃打理更好。如今王爷的身份不同往昔,我这个老妻还是别出来给王爷丢人了。”
徐氏说着不在意,可是她生病这么多天,竟然连一个探病的都没有,多少还是心生落寞。侍女叹气,不知道该怎么劝,便下去给徐氏煎药。
侍女刚出去,迎面撞到一个人。侍女看到来人,十分惊讶:“广宁公主?您怎么来了?”
徐氏在屋里听到动静,吃力地爬起来:“是谁来了?”
侍女高兴地打帘子进来,扶着徐氏坐起来:“王妃,是广宁公主来看您了。”
徐氏的眼睛亮起来,竟然是李常乐。大过年的,武孟氏和武元孝不会屈尊纡贵来看徐氏,那几个得宠的妾室更是不将徐氏放在眼里,没想到唯一来探望徐氏的,竟然是李常乐。
徐氏坐好,她见自己穿着灰扑扑的家常衣服,而对面的李常乐却云鬓凤钗,衣冠华丽,不由惭愧:“我这里冷清,没什么好茶招待弟妹,委屈弟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