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有人禀报:“侯爷,宫里的郭内侍与顾大将军和顾老夫人到访!”
秦老侯爷看向秦氏说:“萱娘,你带云清回房,我去应付。”
曹暨开口:“我也陪着云清。”
老侯爷看向曹暨,心里是奇怪,这孩子自幼跟云清是要好,可要好地也太过了吧?顾云清站起来勾住曹暨说:“好啊!好啊!你陪我一起看看又会有什么新的幺蛾子。”
老侯爷看见自家外孙女对曹暨那般热情,也就能说通了,孩子之间不像大人那般含蓄,他们要好就是要好,都是溢于言表的,正常,正常!
曹暨带着浅笑跟她一起回屋子,顾云清脱了鞋,滚到床上,躺在枕头上,翘着二郎腿。
秦萱看着她那个样儿,简直就是没法看。这也是自己的决定,这辈子要她好好做个闺女是不成了,乱世做男人总比做女人强。
既然是女扮男装了,就要扮地彻彻底底,若是还扭扭捏捏,那不叫女扮男装,只能是女子着男装。如今云清一言一行与男孩儿无异,这般才好。
秦萱想起自己一生为女儿身所累,父母将她捧在手心里养大,一道圣旨,在她家一下失去三位兄长的时候,让他嫁给一个比自己大了一倍,有无数女人,还以此为荣的男人为填房,别人觉得那是皇帝的亲信,以后前途无量,对于她来说却是前途再无一丝亮光。
迫于旨意,她不得不嫁,她不愿与那种那人有任何牵扯,没想到那个男人可以不顾廉耻,对她用强,十六岁的她,坐在床边,身上的疼,比不上心头的屈辱,若非有父母在堂,兄长全部亡故,她情愿一根白绫了此残生。人生大恨,莫过于此。
可悲可叹的是,还有那么多的女人愿意匍匐在他的身前,讨好他,奉承他,甚至为了迎合他,还来踩半死人的她。
幸亏她娘让她咽下这口气,借着那顾家老太婆的恶形恶状,索性以婆媳不和,宠妾灭妻,戕害子嗣的理由回到娘家。
她想过要将这个带着那人血缘的孩子打掉,对于她来说这个孩子是耻辱,是伤痛。只是腹中胎儿已经大了,在里面踢一踢,动一动,让她有
些不舍。更是因为打胎风险极大,兄长全部亡故,若是她再有三长两短。已经两鬓斑白的父母还如何活下去?
孩子出生,没有一丝一毫顾家人的眉眼,像足了她。一个女孩儿,长成这样,还有那样一个亲爹,她还有父母庇佑,孩子呢?
可想而知孩子长大之后定然会步她的后尘,被顾府当成联姻的棋子,重复她的人生,过着身不由己,生不如死的日子,甚至更惨,因为她不会有一个拼命也想要维护她的爹。
她下定决心,让她做个男儿活着,哪怕战死沙场,也好过受尽屈辱。
“娘子,侯爷让您出去!”外边婆子来禀报。
秦萱收回思绪:“知道了!”
她对着顾云清说:“你跟阿暨在房里待着,有什么我等下会来告诉你,别偷偷溜出来听,知道了吗?”
“知道了!”顾云清甩甩手说。
曹暨等秦萱一出门,立马脱了鞋:“滚进去些,咱俩一起躺躺!”
顾云清往里让了些,曹暨和她一起躺在床上,一起翘着二郎腿:“估计等下他们还会来找你,你打算怎么办?咱们要不要问他们要点什么东西?”
顾云清眨巴着眼睛:“要什么比较合适?”
“小宁夫人的命!你说呢?”曹暨看着承尘轻描淡写地说。
顾云清心里骂了一声“草!”,看看人阿暨,多有气势,说要人命就要人命。
曹暨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脸,顾云清刚才自己拍脸重了些此刻还疼着,大叫:“哎呦,疼!”曹暨立马放开,改为揉,一揉心头又痒了起来。
嘴巴里却是跟她解释:“咱们不能让上头感觉出,我们已经猜到是他想要你的命。那么宁氏觊觎顾府主母之位,想要扶正为妻,为她两个儿子谋嫡子的出身,所以挑唆主君,棒杀嫡子,就说得通了。如果能要了宁氏的命,咱们春日宴上,不用去找那对双胞胎的晦气,那对双胞胎都会来找你?”
顾云清听曹暨这么一说,不得不说阿暨真是个坏坯子,她喜欢:“有道理,他们的亲娘死了,可名义上就是个小妾,又不用戴孝,春日宴还必须照旧出来玩。他们会想干啥?再说了这位宁氏也不是个好东西,当年顾家那个婆子暗害我娘,那时候
她可是马前卒,起劲得很,那就拿她开刀吧!”
顾云清呼出一口气:“其实,今天,我发现心里还是有点难受的,我从小就知道,那个东西压根不能算我爹,我为什么?”
谁都想有个疼爱自己的父亲,这是没有人能顶替的,曹暨只能侧过头安慰她:“难受什么啊?你这个爹,真的不能算是爹。一个爹最基本不是说他能把种子播撒在一个女人的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就能叫他爹了。他得作为一个爹尽责啊!古语说,养不教父之过,他都没教过你,算是你的爹吗?”
说起孩子,看着顾云清还有些肉嘟嘟的侧脸,刚才揉着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