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州城大约是大陈少有的安宁之地了。秦婉带着小姑和裴曦的两位小表妹出去,繁华虽然及不上京城,可烟火气息浓厚,尤其是辰时以后,小摊贩们都出来了,摊子上客人不少。
秦婉跟摊贩们早就熟识了,这个摊贩专做早餐:“夫人,豆花儿吃不?要不要来个牛肉馍?”
“明天来吃,今天带着妹妹们去吃糖水呢!”秦婉跟他聊两句,“这两天生意好不好?”
“挺好的。”
“吃糖水啊?夫人,那我这个山楂糕可配糖水了,要带一个过去不?”卖山楂糕的小哥问。
看着红色近乎透明的山楂糕,秦婉让珠儿付钱,再走过去就是糖炒栗子了,想起当初刚刚新婚,裴曦一包板栗捂在胸口给她带回来,她就心头甜蜜,继续要。
好看的络子也要,漂亮的剪纸画还要,姑娘家逛街就是慢慢吞吞。
那道士借了人家二楼一间房,心里嘀咕,人再不过来,他带过来的黑狗血都快成血豆腐了,简直是望眼欲穿。
总算秦婉带着几个姑娘,手里提着东西,她在那里介绍:“两位妹妹,别看这个店面不大,可老板做的糖水特别好吃。”
到了门口,秦婉拉着岑家的小姐在说话,突然头上听见一声大喝:“妖孽,还不快快献出原形!”
楼上一大盆红色的血液,倒下来,秦婉和岑家小姐被淋得一头一脸,楼上道士从窗口飞跃而下:“妖孽,受死吧!”
秦婉伸手撸了一把脸,满手鲜血,那味道堪比星际爆虫族那会儿的酸爽。
比不得秦婉见多识广,岑家表妹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满头挂红之后,双眼一翻,晕了过去,秦婉将岑家表妹推给梅花:“好好护住表小姐!”
眼前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道士,拿着桃木剑向秦婉砍过来,桃木剑被秦婉的血手捏在手里,另外一只手从头上摸到一块凝结的血块:“你他妈倒的是什么玩意儿?”
那道士大笑:“妖孽,黑狗血淋身,你还不现出原形!”
秦婉趁机把血块甩进他的嘴里,那道士被一口腥臭的狗血给堵住了喉咙,恶心地弯腰在那里狂咳。
秦婉一脚踹过去,把他踢飞,重重的从
对过店面的墙上摔下来,边上岑家小姐在梅花的怀里悠悠醒来,看见秦婉满头满面是血,惊吓地叫起来,秦婉看了她一眼:“你没比我好哪里去!”
道士从地上爬起来,看秦婉徒手将他给抓起来,扣住他的脖子在问:“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道士方才见她狗血淋头没有变化认为她不是什么妖孽,这会儿被她这么大的手劲儿给扣住了脖子,惊慌失措中觉得,女人哪里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从褡裢里掏出雄黄粉,往秦婉身上洒去,秦婉闻到一股味道,将他放开,伸腿踢他,那道士再次倒下,被秦婉一脚给踏住:“你的道法是木匠教的吧?黑狗血也就罢了,只是恶心些,居然还拿雄黄粉出来,你不知道雄黄外层是□□啊!”
那道人讷讷说:“你怎么还没现出原形?”
“原形你妈的原形,我看你才是个尖嘴猴腮的大马猴。”
秦婉转头看了一眼隔壁的染坊,那染坊的东家正在看热闹,她招手,那人走过来,她说:“阿牛大哥,这个王八道人不知道发什么疯,把他给我泡在你的染缸里,好好给我看着。等我换了衣衫之后再来处置。”
“梅花,你替我把人看好,我去找你们家大将军一起来审这个狗东西!”
秦婉浑身狼狈,穿行过街道,好多人都来问,她只能说:“不知道哪里来的道士,说我是什么妖精,要斩妖除魔。”
“放屁,哪有夫人这么好的妖精,就算夫人不是人!”那位大哥说这话,被人一拳头敲过去,他忙补充,“那也是九天仙女下凡尘。”
“没空跟你耍嘴皮子。”秦婉跑着回家。
大家一直看惯调皮的秦婉,温和的秦婉还有凶悍得不行的秦婉,什么时候见过这么狼狈的秦婉,一个个跟着过来看,秦婉站在门口:“大哥大嫂大婶大叔,你们给我留点面子行不行?”
老夫人一见儿媳妇这般模样,连忙迎了进去,派人去把裴曦从衙署叫回来,那岑家舅母看见自家闺女这个样子,说:“儿啊!这是怎么了?”
秦婉嫌弃在净房里洗狗血,把房间里都弄得全是味道,站在院子里,正是大冬天的时候,巳时初刻阳光算是蛮好了,珠儿和环儿撩起袖管
帮秦婉洗头。
天知道这个头有多难洗,秦婉头发茂密,那黑狗血半凝不凝,黏在头发里,珠儿是又搓又揉,一边洗一边骂人:“等下带我过去,我要去剥了那王八蛋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