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河长老越说越气,转身就要回去继续和裴谨理论,但他一个金丹期怎是身为元婴期陆掌门的对手,最终还是被硬拉着走远。
“这样吧,你先回去,你这暴脾气到时候问题没解决,反而把事情越弄越糟,我去替你说,总比你去的效果好。”
陆掌门的话一句接一句地说下来,奎河长老冷静下来思索后,想着是这个理,终于松了口,“你最好记住你说过的话。”
“记住记住,你快回去,我这就去和钦言说说。”
陆掌门终于把奎河长老送走,虽然不当掌门确实清闲了,但现在还是要面临这些伤脑筋的事。
都答应了奎河长老,也只得硬着头皮回到苍羽殿,争取让奎河长老与宁卿见一面,见一面也不会总惦记着了。
掌门走后,裴谨独自一人坐在苍羽殿,想起奎河长老的阻挠,陆掌门的劝解,面前的茶杯猛然碎裂,碎片炸开划破他的脸颊,不断渗出血迹。
良久后,他取出芥子袋里给宁卿准备的胭脂水粉,脑中回想起纪樾的模样,虽然厌恶,却强迫自己不得不去回忆。
手中持镜,将略显凌厉的眉峰用石黛轻轻描摹,柔和其锋利的线条,时常给宁卿缝补衣裳和梳妆,裴谨的动作还算熟练。
取少量脂粉扑在眼尾,微微凤眼染上一抹红晕,宛如盛开的桃花,收敛那份清冷,双眸显得更为多情,而唇色略淡的薄唇,也抹上淡淡的口脂,男人清冷的面容,在有意的装扮下,突然绚丽惑人,方才被划破的脸颊上的血色与其映衬,相貌愈发浓稠艳丽,叫人对视一眼便心神一颤。
只是简单
()的装点(),给人的感觉却与之前全然不同◢[((),裴谨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神冰冷,只带着端详与审视。
执事递送派上来的文书,进殿见到对面的男人,顿时一愣,手中端着的文书径直落地。
空旷的大殿内,熏香徐徐升高,光线略显昏暗,裴谨持镜,唇瓣艳丽,眼尾微挑起一抹弧度,抬眸看过来时,冷淡与糜艳的极致碰撞,令人目眩神迷。
执事眼神一颤,连忙垂眸,捡起地上掉落的文书。
“怎么不过来?”裴谨放下镜子,对他道。
执事心惊胆颤,心里生出一股说不清的恐惧,今日竟撞见……撞见掌门在……在梳妆。
这打死他也不敢说出去。
虽男子装扮自己在修仙界不算稀奇,但称得上少见,一般男子如此也就罢了,可这人是……执事的手都在颤抖。
将文书放下,他转身就要离开,恨不得时间倒流,多在门外停留一会儿,绝不进去撞见这等场面。
裴谨并未为难执事,由着他离开,也不怕他说什么,不在意且不关心。
在弟子走后,裴谨重新拿起镜子,端详镜中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心里陡然生出怪异之感,片刻后,镜中的他突然变成那只狐妖的模样,彻底将自己覆盖,裴谨下颌绷紧,指上用力,镜子在他手中化作片片碎片,掉落一地。
指腹用力抹掉唇上的口脂,越抹越发浓稠,到最后,唇上血红,宛如吃人的恶鬼,他厌烦地施下清洁术,将其毁得一干二净。
这是宁卿喜欢的男子的模样,可他一想到她会迷恋那卑贱的狐妖,而如今自己也在效仿他时,便生出浓浓的怨怼,怨宁卿,怨自己,为何不长成她喜欢的模样,为何她又偏生喜欢那样的模样。
裴谨浑身裹挟冷意,转眼来到宁卿身边,被锁链彻底束缚的她依旧躺在床上,裴谨站在房中,就这般看着她的背影。
这样长期的凝望对他而言早已成为家常便饭,一看便看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裴谨抬脚,往床边走了两步,在床边坐下,轻声询问侧躺着的少女,“睡了多久了?”
他知道宁卿已经醒了,十多年的相处,他对她种种小动作和反应早已记在心里。
宁卿从早上睡到现在,她虽然能睡,却鲜少睡到中午,被这样锁在床上,暂时没心思修炼,只能睡觉。
睡得太久,头有些胀痛,坐起身试图缓解,裴谨见她神色萎靡不振,眉头轻蹙,手掌覆在她的额头,并未发热。
“睡太久头疼?”裴谨揽过宁卿的腰,让她坐进自己怀里,搓热手心,细细替她揉太阳穴。
头昏脑涨,宁卿没力气和他争,索性就靠着他,在男人力道适中的按揉下,紧绷的太阳穴舒缓了些。
“不用了,已经差不多了。”
宁卿想要从他身上起来,但动作时脚踝上的铃铛与手腕上的金链一并作响,才恍然想起她现在被禁锢在床帏之间,只有这狭小的活动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