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镜出身世族,祖母又是大将军,若非何母不积德,他本应同杜随云命运一样。
匆匆三月过去,春寒料峭,夜里还有些凉意。
何镜点燃烛火,望着案旁的妻主。
他刚沐浴过,墨发还未干透,里衫只系了一半,便走到戚如穗身旁。
“妻主在忧什么?”他倒来盏热茶,温声开口。
男人为她按着肩身,戚如穗紧蹙的眉松了瞬,犹豫道:“没什么。”
“可是生意上的事?”
“不是。”
她将那封信收起,神情有些怪异。何镜动作一顿,见妻主不愿多说,便并未继续。
那夜,戚如穗的力道比平日更重几分,她似藏着情绪,何镜难得有些受不住。
何镜还是看了那封信,他心间不耻自己的行为,却想知道戚如穗昨夜是为何,他颤着指尖打开信封。
信上是戚母的祝福,无非是些夸赞女儿的话,最后两行才是重点。她在京中为戚如穗安排了一场相亲,是故日旧友的儿子,女儿如今功成名就,可膝下还没有女嗣,戚母自是催促几句。
信上没有提到过何镜,男人收起信封,指尖颤的更厉害。
院里栽种的柳树抽了芽,数不清的繁花含苞欲放,篱落飘香,疏林如画。
“爹爹,毛毛又胖了。”石桌旁,怜儿忧心摸着猫儿的背。
毛毛自半月前便不爱动,肚子还胖了许多,以往他摸毛毛背时,猫儿都要跑走,如今竟也乖乖任他磋磨。
只是猫儿瞧起来恹恹的,怜儿还担忧毛毛是生了病。
阿言与自家公子对视一眼,瞧着猫儿愈发大的肚子,还有半个月前夜夜的猫叫春,彼此皆心知肚明。
“小少爷,毛毛不是病了,它是揣了崽子要当爹了。”阿言轻声解释。
“毛毛怀孕了?”怜儿极为震撼,神情有些难以接受,毛毛分明还不到一岁,怎么就要当爹爹了。
见儿子不解,何镜认真解释道:“猫儿寿命只有十余载,毛毛已算成年,自是可以怀小猫。”
自己养大的小猫崽,一夜之间便要当爹了,这对怜儿来说怎么想都震撼,何镜耐心答着儿子的问题。
“爹爹,那、那毛毛何时会生?”
何镜瞧着毛毛的肚子,他估摸着道:“许还有一个多月?”
猫儿怀孕周期也只有两月。男孩一听便着了急,毛毛都要生了,怎么能在石椅上呼呼大睡,他小跑去将猫窝又垫了几层褥子,回来又问。
“爹爹,毛毛生孩子要准备什么?”
这下真问倒了何镜,男人眨了眨眸子,“或许什么都不用,猫儿会自己生。”
被小心翼翼端进猫窝时,猫儿还有些茫然。
戚如穗与戚若竹回来时,远远便听见院里的动静,什么有了、生孩子、待产、要当爹爹一类的话。
戚如穗步伐一顿,戚若竹瞧了僵住的自家阿姐一眼,快步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