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我在呢。”
无论如何,她都陪着何镜与怜儿呢。
何镜今日的情绪尤为不对劲,连怜儿都能瞧出来,他握着爹爹的手,小小的面上担忧不已。
“爹爹……”怜儿轻唤。
何镜握了握儿子的手,唇角挤出一抹笑,“爹爹没事,你娘亲给你买了蒸糕呢,怜儿去马车上吃吧。”
戚若竹将两个小崽子塞进马车内,又走到何镜身前,神情凝重嘱咐道,“姐夫,你莫紧张,我们都在陪着你呢,徐伯伯一定也极为想念你。”
何镜滚了滚喉结,点了点头。
离京城愈近,天气也愈发寒凉,本就是暮秋时节,清晨的风刮在面上,竟有种冬日凛冽寒意。
布了暖炉的温暖马车内,凉意被隔绝在外,怜儿鼻尖热的冒出些细汗,他褪下身上薄袄紧紧与爹爹贴在一处,似乎这样才会安心一些。
“爹爹……”怜儿又小声唤,小手不停摸着毛毛的头。
见爹爹看向自己,男孩停下动作,惹得毛毛不满的喵了一声,转头舔了舔小主人的手。
怜儿的声音就在这时轻轻响起,“爹爹,外祖真的会喜欢怜儿吗?”
男孩扬起小脸,掌心从毛毛身上离开,藏到身后紧张揪起软裘,那双漆黑清透的眸中盛满不安害怕。
怜儿虽小,可心里却同明镜一般,他知晓祖父不喜欢他,也不喜欢爹爹。
在朗月阁那段时日,每次见到文声月时,怜儿总是害怕瑟缩的。娘亲的爹爹不喜欢他,那爹爹的爹爹会不会也不喜欢他?
他初次有这种担忧时,是阿言小叔瞧出来的,当时阿言小叔眼眶红了又红,抱着他说外祖是个很好的主君,一定会喜欢他的。
可是爹爹为何如此紧张,怜儿没了欣赏景色的心情,年幼的稚子不懂太繁杂的情愁,他只是本能的紧张。
“会的。”何镜轻声开口。
戚如穗煮茶的动作一顿,又听何镜继续说。
“等外祖见到怜儿,一定会很喜欢怜儿的。”
何镜一字一句说着,神情极为认真,“所以怜儿不用害怕。”
他说罢朝怜儿努力挤出抹安抚的笑意,最后一句,何镜像在说给儿子听,也似在说给自己听。
戚如穗将煮好的麦茶倒在杯里,马车宽大平稳,角落里铺满软裘,即使行在官路上也不摇晃。
“喝杯茶暖暖身子吧。”她将杯盏送到何镜掌心,并未多说什么。
何镜握着微烫的茶盏,忍了又忍,才将眸底酸涩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