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与凌湙一对信息,他就串联上了所有的疑惑点。
凌誉,“家里遭变时,父亲只叫我出门躲一阵子,说已经给我找好了寄养人家,我只要听话,就能平安长大。”
凌湙点着蹲坐于地的凌彦培,“他先到了我家,尔后才换的你来,那么你之前在何处?”
凌誉摇头,“不知是谁的府上,只在一处密室里呆过半年左右,再见天日时,就是进了宁侯府。”
凌湙托着下巴,眼神在凌彦培和凌誉两人之间转悠,按理,无相蛊种了一年,那替身之人就该彻底消失了,文殊阁那边不可能放着个定时炸弹,对于假冒的那个应该处理掉才对。
凌誉没说实话。
凌湙眼睛一动,凌誉就举了手做投降状,无奈道,“这可真是……半点也瞒不住你。”
凌彦培还在茫然当中,就见凌誉道,“是我跟身边伺候的人说,想要个影子替我上课,这样我就能有更多的时间玩乐了,从彦培开始模仿我时起,我也在模仿他,我知道你派酉二酉五来的目地,我既不想因为鱼目混珠被彦培替代,又得保证他不能因为能力问题,被你放弃,只能无限加持他的作用,让那些人看到留着他的好。”所以,其实凌彦培在那些人眼里,一直未成功取代过凌誉,反而因为他几次冒出的聪慧,让那些人欲下杀手。
段大学士试探他们,主要试的是凌誉的智商,顺带探一探凌彦培深浅。
凌彦培听后冷汗沽沽下,凌湙却立即黑了脸,“酉二酉五暴露了?”
是的,定是暴露了,如果那些人一直都能,区分出这二人的真假,那同时出现在另一人身上的伤,就证明了其身边有人手势力相帮。
凌誉点头,望了眼凌彦培,“既然祖父给你留了人,那他们大概率会将酉二酉五,划规为凌家旧势力,当是已经暴露了。”
酉二酉五立即跪地请罪,埋头冲着凌湙道,“主子,是属下无能。”说着,二人就从袖口抽了刀要自绝。
凌湙一手拎了茶盅,分杯盖和杯身砸断二人动作,皱眉道,“什么毛病?话还没说清楚,死什么死?跪一边听着去。”
尔后拧眉与凌誉对视,“你是故意叫那些人能够区分你二人的,所以,暴露的只是凌彦培和酉二酉五他们。”
凌誉点头,又摇头,“酉二酉五不一定是暴露了身形,应该只是暴露了彦培身边有人,具体摊派到身份上,当没那么清楚。”他看过酉二酉五的隐身法,觉得那些人不太可能,会知道他二人的具体存在,只能归拢为有这么些人,却又不知道具体人的阶段。
凌湙点头,眼沉沉的望了眼凌彦培,酉二酉五若真察觉自己暴了身形,该在他没来之前就自刎谢罪了,如此猜测,他们二人当未具体显出面容,那边人目前能掌握到的,大约只是凌彦培手上有凌太师的人。
这其实很好理解,凌太师既然要为凌家留根,就不可能不给他留后手,那些人应当有这个心理准备,只是不知道人手到底在谁那边,边城有凌老太太,凌彦培还小,身边顶多有死士护身,但打竹板一事一出,他们就该知道,凌彦培身边当有个智囊团般的人物存在了,至于是一个还是多个,那边应当还在摸查。
凌彦培以为自己手上的人是奇兵,没料一番话听下来,叫这二人给拆成了透明板,又分析出自己彻底在那些人面前,没了秘密可言,一时气怕,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凌湙长腿刚好能搭上他躺地的肩膀,是直接抬脚就踢了他两下,冷声道,“凌太师怕是要死不瞑目了,便是凌老太太,若得知凌彦培如此行事,怕得气的食不下咽。”
凌誉垂头望着躺地的凌彦培,眼中并不显多焦虑,而是道,“他毕竟是父亲遗血,我就是知道他怀了替代我的心,也得保着他,几年父子情,我总得报答他的养育之恩。”
他生来心思敏感,凌彦培每回见他,那眼里的恶意简直透体而出,他知道,凌彦培恨他。
凌湙此时方道,“照凌老太太的说法,你当是被秘密教养长大,等其余皇子全废后,就是你出头归宗之日,可你却出现在了宁侯府。”
宁振鸿头一次发现,府中的两个孩子性情不一时,该是他们刚掉换没多久。
凌誉点头,“我以为只是换个地方住,没料彦培会成为我混淆世人,行走于晴天白日的假身份。”
酉二酉五到他身边,哄着他与凌彦培互换身份做游戏时,他才悚然而知,自己每隔几日便去的地方,竟然是宁侯府,而宁侯府里,正有一个人的身份等着他替代。
那些人要让他以宁家子的身份,被世人熟知,而这个宁家子不可能是捏造出来的,他得真有其人。
凌誉望着凌湙,抿唇站了起来,缓缓冲着凌湙跪了下去,“对不起,是我害的你失去身份,无家可归,若不是你够厉害,恐怕……”恐怕早尸骨无存了。
凌湙没有扶他,只定定的望着他,看他跪的身形板直,小小年纪便有君如竹的风仪,想来这些年在凌高逸身边,潜移墨化的也学了不少行止,能够将天姿聪慧掩藏在玩童的假象里,比之自己多活一世的外挂,他应该才是真正的才智双全者,少儿天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