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玹倒了杯茶推给苏苜,乖巧安静的样子,却是语出惊人:“我会去叫人杀了苏城和琳娜,姐姐不必担心。”
苏苜一口茶水差点喷了出来,还不等她说些什么,就听她的乖弟弟又接着道:“这些日子晚归,叫姐姐担心了,实际上是秦大帅的人找上了我,他唯一的儿子死了,”容玹看着她慢慢瞪大的眼睛,声音轻得像是易碎的玻璃:“小泠是私生子,姐姐会不会嫌弃我?”
“不会,”苏苜连忙摇头,默默消化了几秒钟,“小泠啊,能不能拒绝他们?”
战争时期去当这个大帅继承人,虽然手握权柄表面光鲜,可未来不仅刀口舔血、朝不保夕,更是要面临无穷无尽的尔虞我诈
她只想要他平平安安。
“姐姐,胳膊拧不过大腿的。”说着无奈沮丧的话,可容玹的表情却是格外的欢喜。
他就知道,姐姐不仅不会嫌弃他,还会忧心忡忡地为他考虑、为他担心。
“姐姐,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你不必担心,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也……”我也能有能力护好你。
话还没说完,容玹就被一双温软的手捏住了脸,他看着眼前放大的姣好面容,未干的发丝还在她的额角挂了几滴香艳的水珠,一下子就忘了要说的话,有些面红耳赤起来。
苏苜捏红了容玹白皙的脸颊,见他的表情终于不是笑得格外开心的模样后,才松了口气,神情严肃且沉重:“小泠啊,姐姐会治好你表情失调的毛病的。”
在苏苜看来,疾病才是人类最大的敌人,其他一切再严重,也都是浮云。
反正她总会在他身边。
容玹回过神来只觉得哭笑不得。
他抓住苏苜作乱的小手,又谈回了他最在意的那个话题:“姐姐说,那个和我一样的人,也是我?”
苏苜神情一僵,夜耿这是要让她把老底都给容玹兜出来吧!
苏苜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地把自己这个世界的来历都和容玹交代了个清楚。
她尽量放慢了速度,以便容玹这个小迂腐能够理解现在和未来截然不同的世界观,加上了她自己的猜测,才勉强说清了整件事。
“我带着悦悦推开的门,应该就是密室里的那处阵法,但我依旧是原来的我,那阵法便很可能是用作招魂的,原来的我死了,阵法招来的,是几百年之后的我的魂魄,而我在几百年后,认识作为摄青鬼附于人身,并且改变了人身样貌的你。”
苏苜在心里和原身抱了声歉,实际上是死去的原身,魂被她替了以后,在招魂阵跨越时间的奇异(b)作(u)用(g)下,身也被她替了。
说起来,得出这个结论的苏苜也意识到,她以为的小可怜岐之泠,有可能一直都是她当初害怕忌惮的摄青鬼,可却又同时意识到,那个可怕的摄青鬼就是如今的容玹。
这让她的心里只剩下了对容玹未来的担忧,反而接受了岐之泠微不足道的欺瞒。
说到底,一直也都是她根据着表象想当然了。
至于精神病院的那件密室里的那些——
她一直都不是心怀慈悲的人,也从来不怕这些东西,自然是丝毫不在意。
当初的她不过是以为摄青鬼会威胁到自身,才会选择逃走。
苏苜又想起得出这个推测的契机,不过是她和容玹在喜房床下紧挨着时,莫名心大地看着紫色的小痣发了个呆。
又或者是这之前夜耿的介入,让她突然清醒,意识到了一切的不对劲。
她想起第一次看见这颗痣的那种亲近感,没有来由,却又异常朦胧,一直以来看到这颗痣都未曾引起她的深思,像是有什么从根本上掐灭了她深思的念头。
这世界上哪有一模一样的人?这样简单的,甚至都称不上医学知识,而是属于人类潜意识里的常识,她却从未深想。
这样的情况,苏苜只想到了天道。
而夜耿又是出于什么理由反常地干涉天道?
夜耿依旧选择装死,苏苜只得先把疑问放在一边,回过神来,就见容玹撑着脑袋,痴痴地看着她笑,视线好像在她的脸上,又好像……在她的嘴上?
“小泠?”这是把人讲傻了?果然这样的事情还是很难相信和接受。
“姐姐是说,我们死后还会在一起,对么?”容玹抬眸,神情不变不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在不可抑制地狂跳着。
没有什么比隽永的温暖陪伴更令他渴望和颤栗的了,他也从未像现在这样渴望拥有她。
苏苜:“嗯……?”
好像是这样的?又好像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