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从这天开始,这种好像有哪里不对的感觉,时不时地就会出现一下。
就比如,苏苜像往常一样出门做生意,又或是出门逛街,明明家里有司机,容玹却偏要亲自陪她,还高调地安排一群保镖。
于是便不断有不明真相的人会把他当作她的小男朋友,“苏府养子实为上门婿”的流言,也开始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
又或者,她想让总在监视和劝说自己的苏老爷安份一些,还打算暗中斩断苏城用来控制苏府的经济链,买下苏府把控苏家的主导地位。
可还不等她做些什么,容玹就轻巧地将关押苏老爷的房间钥匙和合同地契放到了她面前,并且抱歉地告诉她他不小心让苏城和琳娜跑了。
她逗了他好久才让他重新展露笑容,却也忘了自己还有一堆的问题要问。
再比如,苏苜偶尔会遇上从前来容玹的那些女同学,虽然容玹早已经完成学业毕了业,苏苜却犹记得这些妹妹们当初的热情,和她们现在见到她避若蛇蝎的模样完全不同,而那个讽刺她年纪的娇小姐,听说还染了病被送去了国外治疗。
她觉得不对劲想问问容玹,却被他的手下一脸愁容地告知,容玹中了枪伤还偏要洗澡。
这人又爱干净又不喜欢除她以外的人碰他,还只听她的话,苏苜自然是要过去把他好好教训一顿,也自然地在他可怜兮兮的央求下帮他——
咳咳,于是她又被转移了视线。
不知不觉一年时间过去,苏苜发现自己不仅一事无成,似乎还和容玹调换了角色,产生了一种被包养的耻辱感。
虽然是难得的安逸了但过度的安逸是可耻的。
“大帅那边”苏苜今天在容玹的要求下穿了一身绯红旗袍,粉黛未施却依旧美艳绝伦,偏偏她媚而不自知,此刻坐在轿车后座上,还要不安份地去挨容玹,同他说悄悄话。
容玹目不斜视,实际上是通过后视镜瞪了瞪八卦的手下,示意他好好开车,才用清越低沉的嗓音开了口:“姐姐不必担心,我已经处置妥帖了。”
“那悦悦”
“悦悦和小伙伴们玩得很开心,姐姐忘了?我们请来的心理医生说她现在好转了许多,已经不会吵着要你了。”
苏苜:明明都是好现象,可她这莫名其妙的失落感是怎么回事。
“那我的生意”
容玹叹了口气,有些受伤地看着她:“姐姐,你每天拼命赚钱用在给我铺路和那些慈善事业上,却连一天的时间都不能空出来给我么?”
容玹这话就仿佛是现代那些指责父母因为忙于工作就疏忽了孩子美好童年的广告,叫苏苜顿感愧疚。
明明知道容玹比她更忙也还是做到了常常陪在她身边,她却到现在还因为挂念着别的事情而忽略了他。
过去的一年里,虽然很多事情容玹不愿意过多地透露给苏苜知道,但她也隐隐能感受到,曾经那个单薄瘦小的少年在残酷和血腥中飞速地成长着、挣扎着,拼命想要以一己之力护在她的面前,而这个如同傻瓜一样偏执的人也的确做到了——
琳娜和苏城的威胁、随时可能蔓延到小城里的战火、秦大帅的控制、其他割据势力的打压与刺杀、商会顽固派的抵制污蔑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一手抵挡和解决,她每每不愿他逞强,容玹都只是笑看着她,却不说话。
可苏苜知道,他对她无声的表态,才最是坚决。
“姐姐错了,保证今天都不说这些了,好不好?”正是知道他的不容易,以及他对她的陪伴保护有多么值得珍惜,苏苜才这样的愧疚。
说完还抱了抱他,以示诚心。
容玹抓住了她就要离开的手臂:“真的?”
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见她穿件旗袍就会掩面害羞的愣头青了,如今的他喜怒不形于色,尽管内心在窃喜依恋着和她的肢体接触,面上也能保持着惊喜又不信任的表情。
用来勾起她的愧疚。
他说过的,他会无所不用其极地勾引她。
用了一年的时间,他能感受到,被他用温水慢慢炖煮的小青蛙,已经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
苏苜果然更愧疚了,指天发誓:“绝对真!”
又急忙转移了话题:“小泠今天带姐姐去哪玩?”
容玹放开了她,却不动神色地又牵起了她的手。
“姐姐,我好久都没有唱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