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里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被邪祟杀死的六品官了,特别这三个还是在生死阁成员眼皮子底下。这对于一部分看生死阁尤其不顺眼的人来说,简直是对方主动递刀子。
虽然生死阁明面上还是个秘密机构,不过长安凡是大点的管基本上都心中有数,更有甚者,直接将其称为装神弄鬼的地方。一时间,弹劾李淳风的奏折如同雪花一般涌向太极殿。
李淳风苦于身上的官位是个散官,不能光明正大的上朝辩驳,憋了一肚子火气。对于傅旻三人,自然是不能轻易放过。
先是停了三人两个月的俸禄,又罚他们在家中回家里禁足七天,当然了,这七天也不能闲着。分别给了他们一人一件古时的法器,让他们回去琢磨。
法器众人都知道是什么,对于术士来说,有一件趁手的法器相当于如虎添翼。不过因为正常法器需要跟术士的适配度,而身为术士面临的风险又非常之高,于是许多法器便成为无知之物,收集法器,其实也是生死阁的任务之一。
而这些法器也未必全都是好的,有些长埋地底,经历岁月的侵蚀已经变得时灵时不灵,更要命的是有些甚至带着一定危险性。就比如傅旻随身携带的冷月,如果没有主人镇压,普通人碰到怕是会被瞬间冻掉胳膊。
如此一来便需要术士去研究尝试法器,而这种角色定然是十分危险的,所以在生死阁,大部分都是犯了错误的人去干这种事。
现在摆在傅旻面前的就是一个圆珠型的法器。
它看起来有些像现代的不锈钢材质,表面光滑,泛着金属色泽,不过只有半个拳头那么大。
“你之前见过这东西吗?”傅旻把希望寄托在谢九霄身上。
然而谢九霄却摇了摇头,谨慎的用爪子扒了两下,“没有,不过感觉应该不是我们那时候的。”
“这就难办了啊……”傅旻轻轻叹了口气,如果自己是术士,大可调动身上的「気」去研究,坏就坏在自己是个巫族传人,巫力与术士的能力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东西。他身上唯二的两件法器,冷月是跟巫族有关,弹弓则是简单粗暴,只需要将力量凝聚射出去。可若是真遇上正经的法器,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事情若办不成,想到李淳风那副冷嘲热讽的死样子,傅旻不禁眉头紧皱。
谢九霄在一旁嘟嘟囔囔道:“不是还有谢恒那小子吗,让他来试试不就好了。”
“那怎么行,”傅旻下意识反驳,“他才学了几个月,真伤了怎么办?”
“什么啊,”谢九霄不满的直嚷嚷,“当初是谁,本大爷刚钻进这副身体没几天,就急着让我飞,还说什么鹰妈妈会把雏鹰从悬崖边推倒,现在怎么不推了呢!”
傅旻白了他一眼,“你想当你当,我没兴趣给个小鬼当男妈妈。”他这不过是现代人保护未成年的思维根深蒂固,再说这是自己的任务,哪有让孩子冒着风险帮忙的。
“我看你就是偏心他,”谢九霄有些气鼓鼓,接着又道:“也不是我说,哪有术士整日养在家里不锻炼的,我阿兄那般心疼我,在刚学会点皮毛的时候还把我放到深山里自生自灭,你仔细想想自己成为术士几个月后都在做什么?”
“这……”傅旻有些迟疑,他如此讲也对。谢恒打从入门就在自己眼皮底下,自始至终一次都没有直面过危险,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水平了,不如借这个机会试一试。
思罢,便让管事将谢恒带过来。
谢恒此时正在屋中睡大觉,面对傅旻的临时召唤难免有些心虚,乖巧的站在一边,也不出声,如此一来倒是更加显小。
傅旻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谢九霄开口道,“桌子上有个法器,你拿过来比划两下,然后将体内的「気」输进去,看有没有什么变化。小心些,可能有点危险。”
原来不是因为睡大觉。谢恒松了口气,他自幼混迹市井,本身就胆子大,如今成了术士,更加皮实,听到可能有风险,反而兴致勃勃的接过。
见此傅旻也不再犹豫,只是一脸认真道:“放心把,我的能力,就算你断成一截一截的,只要不伤及要害,也能救过来。”
谢恒僵了一下,干笑两声,原本他还不怎么害怕的,结果郎君这么说,反倒汗毛直立。
深吸一口气,抓起“钢球”,调动一部分「気」在手中,努力让其附上“钢球”。谢家的功法本就以灵动飘逸著称,谢恒天分是被谢九霄赞扬过的,自然是不差。
傅旻开着「本相」,只见谢恒手上的「気」仿佛是一条灵活的蛇,不断游动,试图靠近钢球。然而那东西周边却仿佛有一层屏障,将谢恒的能力隔离在外。谢恒半天不成功,已经有些心急,干脆将大人的话抛在脑后,运足十成力,直接向“钢球”撞去。
傅旻暗道不好,飞身上去,一直手来开谢恒,一只手将冷月横在身前。
只听一道令人牙酸的声响,那钢球竟突然变大一圈,化作一张长满尖牙的大嘴,狠狠朝谢恒咬去。
这一下如果不是冷月拦着,谢恒不死也要半残了。
大嘴一击不中,紧接着又咬了几口,好在都被傅旻挡下来。饶是傅旻力气这么大,也被震得胳膊发酸。
可能是额里面的「気」被消耗殆尽,大嘴又重新缩了回去,变成之前那个普普通通的钢球,静静的滚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