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爷您出门后,其他两位便说要去二楼修墙,剩下客人纷纷回房,只有我跟那小子必须要待在大厅。没一会儿,那小子就说自己渴了想喝水,我给他倒了一壶,他两口就喝光了。然后自己去后厨看见水就喝,没水就找些瓜果吃。小的当时就觉得不对了,伸手去拦着,可这家伙力气比牛犊子还大,直接把我摔了个屁股墩,然后开始嚷嚷着要水。”
“小的见事情不对,就去外面找武侯们帮忙,结果回来后却发现人没了,我们找遍了一楼二楼也没看见。这就不对了,前后门都有武侯守着,人还能飞怎么的?最后还是武侯老爷说,好像听到咕咚咕咚的声音,我们顺着声音寻去,才发现他在井里。找到人的时候还有气儿,好家伙,肚子都撑爆了还在哪儿喝呢!”
这显然也是术士的手段,傅旻翻了翻对方的尸首,发现对方身上多处骨折,估计是跳到井里的时候不小心摔着的。然而即使这样,也没能阻挡其撑死自己。再让虫茧靠近,也并没发现什么异样。无奈只能命人收好,自己离开小院。
刚出门,便看到袁斗斗跟连山满脸尴尬的站在角落,就在自己眼皮底下人还死了,二人都有些心虚。
傅旻却不管他们俩是什么心情,直接开口道:“你们没听到有什么动静?或者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袁斗斗与连山摇头,“没有,我们在二楼修墙,已经完成大半,可能声音大点儿给盖过去了,没发现什么。”
傅旻听完眉头紧皱,不应该啊,如果真是按照他之前想的那样,凶手就是楼上几人。对方既然没有能力远距离要人性命,说明其身手不是很出众,但却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下手。
难不成自己想错了……凶手另有其人,这一切都是碰巧……?
袁斗斗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同伴,轻声道:“那个、我们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旻哥儿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有什么吩咐直接说,我们将功补过!”
傅旻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转身,“你们还是想想李淳风那边怎么说吧。”
袁斗斗微愣,接着发出一声惨叫。
果然,当天晚上,李淳风便给酒楼寄了封信,点名让袁斗斗收。傅旻端起水杯饮了一口,假装没看见,估计李淳风也明白,给自己的话估计他连看都不会看,直接放火盆里烧掉。而连山身为女子,同样不好深说,于是只能袁斗斗一人挨骂。
袁斗斗颤颤巍巍的打开,越看面色越苍白,信里李淳风高度赞扬了三人的工作效率。点名他们身为公职人员,不仅损坏了百姓财物,还在眼皮底下出了两条命案,实属生死阁的栋梁之才,回去后要好好与他们说道说道。
“这下子死定了,”袁斗斗狂抓头发,然而这时楼上又闹起来了。
那个六品官员肩上背着行礼,大声嚷嚷道:“滚开滚开,本官身兼要职,如今有事要办,若是耽误了你们承担得起吗!”
武侯拿不清对方的底细,见此只能陪着笑道:“您看这上面查案,下官也没办法,要不您再待上几日。”
“查查查!你们查出什么了!大白天又死个人,别当本官不清楚,把命交到你们这帮人手里,早晚是个事儿,再不走明日说不准死的就是本官了!”男子说完便要硬闯。
许是被其调动情绪,那对父女也要离开,理由很简单,无法让孩子冒险。
袁斗斗正一肚子气,见此嘲讽道:“常言‘不过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您若是行得正坐得端,又何须担惊受怕呢?”
男子怒极反笑,“如此说来,之前死的那两原来是遭报应了?一个老板,一个厨子,能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能死得那般惨?”
“谁知道了,”连山冷冷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说不准呢。”
见二人越说越玄乎,男子索性不跟他们闲扯,转头继续要出门。
结果猛地听到“刷”的一声,一把雪白的剑横在男子颈前。
“你、你……你想干嘛,我是朝廷的六品官,敢动我朝廷不会饶了你的!”男子颤抖着声音,强装镇定道。
傅旻单手持剑,语气平静,“既然是六品官,想必也认识这东西。”
这时男子才发现,原来剑身上放着一块铜制的腰牌,仔细端详后面色微变。旋即有些迟疑道:“就算你是……又能怎样,本官也有要事。”
傅旻把剑收回去,继续道:“你我都是替人办事,如此这般就不要互相为难,不如各退一步,以明天为限,明晚前我若还抓不住凶手,你要走绝对不会有人拦着。”
男子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头,不甘不愿的提着东西上楼。
带头的人都回去了,见此情景,其余观望的几个也都缩回脑袋。
傅旻收好腰牌,感叹虽然李治人不怎么厚到,但是给的东西多少还是有些用的。他这块腰牌从开始至今已经帮着解决了无数麻烦,对于品级不高的人来说,还是有些分量的。之前向李治复命,对方也曾暗搓搓提过想要将腰牌拿回去,不过被傅旻装傻充楞的糊弄过去了。
袁斗斗偷偷打量了下傅旻,最终忍不住上前询问道:“旻哥儿是说真的?明日真能破案?可是有了头绪?”
“怎么可能,”傅旻否认。
“那你到时候怎么办?放那人走吗?”连山追问,“若是真走了,然后再发生点什么,恐怕老大那边没法交代。”
“怎么可能放他走,这帮人一个也别想走。”傅旻目光微冷,语气有些凶狠,“明日如果抓不到凶手,我便把他们全部带回生死阁,一个接着一个查,阁里那么多高人,总能发现些什么。如果最后还是不行,我就把他们送到金姐的棺材里关上几日,我就不信还有敲不开的嘴。”
见他一副酷吏的模样,袁斗斗与连山纷纷变了脸色,大惊道:“你冷静点,那可是个六品官,况且这样一来我们岂不是要被大家取笑许久?”哪有这点小案子都办不好还回去求援的?
然而傅旻却仿佛没听见,冷着脸回房,重重将门关上,看样子是动了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