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旻如此断定,当然不是信口胡说,方才几人过来的时候,他趁着袁斗斗问话,偷偷开了「本相」,虽然这巫术他修炼的不很多,相比与传承中描写的神乎其神要逊色不少,但已经足够看到不少东西。
最起码从对面一团团的光芒中可以断定,他们之中有术士,而且不止一个两个!
也许有人会觉得奇怪,就算是术士,也不代表老板就是死于他们之手,兴许是外人做的。
此种假设傅旻也想过,但是,他不信。
他不信会有这么巧的事,整个大唐一共也没有多少术士,偏偏在一家酒楼里齐聚一堂,又偏偏老板死于术士之手。
对于他的判断,袁斗斗与连山都表示赞同,接着又问为何说那帮人讲的话半真半假。
“每个人都有站不住脚的地方,”傅旻起身,“那对父女,穿戴不俗,却说想要投奔亲戚从西南走到长安,看男子的样子身体如此不好,何必如此麻烦。还有那和尚,都说避难了,结果还留在长安,宁可花大价钱住酒楼,有这功夫出城不行吗?最后那个官……”
“他也有问题?”袁斗斗惊讶的瞪大眼睛,接着面露喜色,“太好了,我最开始就瞧他不顺眼,他有什么问题?”
“很遗憾,他除了蠢得出奇,并没什么毛病。”傅旻摇头,接着疑惑道:“不过我昨天上楼前看到他跟老板打了招呼,很明显两个人是认识的,但刚才怎么不说呢……”
还有一件事,他一直都想不通,必须要去生死阁里找人问问,傅旻敛下眉眼,离开酒楼。
“哎?我们俩干嘛啊?”袁斗斗在后面追问。
傅旻身形顿了一下,头也不回道:“别忘了最早来是做什么的,不是说了要帮人家修墙吗。”接着大步离开。
袁斗斗与连山面面相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家伙是把他们两个丢在这儿干苦力,自己找借口开溜了!
不理会身后气急败坏的两人,傅旻快步走到武侯铺,还好自己身上尚有易昕留下的腰牌,借着武侯查些人尚且能做到。
武侯们对付这群三教九流向来都有一套,很快,傅旻便找到了醉仙楼老板的信息,他想看看,到底这人背后的金主是哪一位。
然而等真正翻到的时候,傅旻却愣住了。原因无他,上面赫然写着一位熟人的名字。
荆王,李元景。
傅旻眉头紧皱,思考了半天,又匆匆找了找老板的家庭状况,得知确实只有一位侄子后便匆匆告辞。
此时天已经有些暗了,谢九霄站在他肩膀上,看着表情有些迷茫的少年,开口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想不通的?”
“很多。”傅旻怔怔的盯着远处,“我总觉得……”
“觉得什么?”
“觉得有人在暗处窥探这一切。”傅旻沉着脸,他没有证据,也希望这都是自己的错觉,否则能做出这种事的,除了谢哀,他想不到还有什么人。
谢九霄因着经常出去放风,今日所发生的也不是很清楚,但听傅旻如此说,还是安慰道:“长安里有皇帝坐镇,天下之脉汇集于此,还有诸多高人,就算他想动手,也必须顾虑许多。依他那种贪生怕死的性格,估计不会冒然行动。”
“我不是说这个,”傅旻摇头,沉默片刻后道:“一直以来,我以为对方并不知晓我的存在,可如今如果真他在搞鬼,可能我之前的所作所为很多都被其发现。”这对于他复仇来说很不利。
谢九霄用羽毛碰了碰少年,“你不是说那家伙的身体,撑不了太多时间了吗。现在急的是他们,无论怎样,人一着急迟早会露出破绽。”
“嗯,”傅旻点头,然后往酒楼方向走去。既然已经查明店小二说的是真的,厨子确实是酒楼老板的唯一亲眷,二人又有间隙,那他的嫌疑就大了很多,有必要回去重新审问。
但是等他回到酒楼,便看见许多武侯站在门口,心中升起一丝不妙的预感。傅旻上前问道:“这是怎么了?”
之前武侯认识他,见此连忙将人领进去,苦涩道:“郎君可算回来了,这里面又死人了。”
“谁死了?”傅旻皱眉追问。
武侯带着他走到酒楼后院,指着水井道:“郎君自己去看吧。”
后院的水井不算很深,里面的水大概只够厨房做菜用,成年人掉进去可以靠自己的双腿站起来。所以傅旻很轻易的看到了对方的脸,之后面色瞬间十分难看。
里面的男子穿着一身粗布短衣,身材高大,看起来不过二十左右的样子,赫然便是醉仙楼的主厨,也就是傅旻之前怀疑的人。
一刻钟前自己还在想着怎么审讯他,结果如今对方却死在井里。傅旻看着厨子肚子高高隆起,口鼻流血的惨状,缓缓开口道:“他是怎么死的?”
这时候小二又被带了出来,怯怯道:“回官爷,他、他应该是……渴了后喝水,把自己活活撑死的。”
“撑死的?详细说说,”傅旻一边让人把尸体捞出来,一边问话。
小二欲哭无泪,自己待的店里死了两个人,以后想必活儿也不好找了,难不成要收拾东西回乡下?想归想,官老爷的话还是不敢不听,于是将傅旻走后发生的事大致复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