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纪言郗才记起来自己房间的东西都被扔了,水杯也没有一个。他把水壶放下后,回身去看贺肖,舌头顶了顶侧脸,笑了一下,忍不住调侃:“没见过哪个是跑别人屋里丢别人日用品的,都是情侣款,你也舍得丢,怎么这么狠心呢。”贺肖闻言捻了捻手指,抿着唇不说话,朝着纪言郗走去,但纪言郗能看见他唇角憋着的一丝不明显的不自在的笑。纪言郗:“有进步,知道尴尬了。”“哥,别调侃我了。”贺肖走近将头埋在纪言郗肩头,声音闷闷的,“当时以为是别人的。”纪言郗躲着脖颈的瘙痒,但腰被搂紧了,身前的触觉已经很清晰。嗯,不做。“别……你药还没吃。”纪言郗手反到身后试图去掰开那两只在身后作乱的手,结果却被就势抓住紧扣在了身后。“想先要你。”纪言郗咽了咽口水,腿莫名就开始酸了,腰也酸,被钉死在床上的记忆已经开始席卷而来。他其实觉得贺肖现在是有点x暴力的,可能是他自己也控制不住,总之做起来像要他命一样,就……想起来就有点发怵的程度,感觉哪哪都开始无力发软。不过这事他也不好意思去问乔安……纪言郗盯着落地窗,在脖子传来牙齿的磕碰感时回神,话说得有些卡顿磕巴,“贺肖……先……吃药吧,也没……没洗澡。”“晚点再吃药,一起洗。”纪言郗:“……不行,得吃完饭后一小时之内吃。”贺肖突然抬起头,意味不明地看着纪言郗,舔了下唇,然后就笑了。纪言郗被他笑得莫名其妙,“笑什么?乔安说的最好吃完饭后一小时之内吃,有什么问题吗?”“你每次都还没到一小时就不行了。”纪言郗:“……”,谁他妈又不是铁打的,要换我那么干你你能受得了?“乖,听话,先吃药好吗?我又不跑,吃完随便你怎么着都行。”说到后半句,纪言郗开始觉得屁股疼,话又开始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地往外蹦……“就,就你要轻点……年……年纪上来了,不经折腾……”他说完,贺肖的笑变成闷着的气音了,虽然抓耳,但也让人上火……“你别笑,我跟你说认真的,别跟一百年没吃过肉似的往死里给我造,巨疼的,你什么尺寸你心里没点逼数吗?还特么喜欢往狠了咬人,做一次就跟经历了一场超级大暴虐似的触目惊心,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被家暴了呢。”纪言郗越说越觉得上火,“还有,我不是那可以随便拉扯扭曲的面团做的,有骨头有筋的,别给我下死劲儿掰我,会断懂不懂?”结果他越说贺肖的小声就越大,再他耳朵里咚咚震着,气不是,不气也不是,最后反倒被带着一块止不住地笑,像被那傻笑病毒传染了似的。“好了,先吃药,不笑了。”纪言郗摸了摸枕在自己肩上的脑瓜。……夜里最后也没做,这其实有点出乎纪言郗的意料。澡是两人一起洗的,洗的时候贺肖也是全程提着加特林的状态,手也不老实,纪言郗虽然看着他那玩意确实有点发怵,但也已经开始进入状态了。虽然前段时间两人还做得死去活来,但毕竟不是心灵相贴的情况下做的,怎么都差点味道,和好了没有隔阂了,自然也会想。但从浴室出来后,贺肖就没有多余的动作了,纪言郗躺在床上的时候还思考着等会得叫人慢点,结果人把他圈进怀里就没再有任何一点其他的动静,即使老二还精神抖擞地抵着他。纪言郗一开始以为只是给他时间缓缓,毕竟前面他已经来过一发了。但一直到他都开始发困了贺肖都还没那开始的苗头。“不要吗?”纪言郗忍着那点臊意最终还是问出了口。床头的灯在上床后就关了,纪言郗在黑暗中觉得自己可能有点抖那个什么。他等了一会儿后,听到贺肖回他:“嗯,不做,先睡觉吧。”纪言郗有点错楞,在昏暗里有点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的朦胧轮廓,心想是不是刚刚自己说的拿那些话给他带来什么心理压力了,刚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就被吻了一下,然后听到贺肖继续说:“那些药吃完人昏昏沉沉的,有时候会引导发泄,我今天很激动。”我怕再伤到你。纪言郗闻言皱眉,侧身在枕头上欠了欠,挪到和贺肖眼睛平行,然后伸手把灯拍开,半眯着眼对视,“除了昏沉还有什么感觉吗?头会不会疼?”“不疼,就是沉。”纪言郗心里刚刚还乱糟糟的思绪稍稍平静了一些,但转瞬又被心疼侵袭。许久,他问:“能和我说说这两年的经历吗?”贺肖看着他不说话,伸手把他眉头抚平,“……我想过段时间和你说,可以吗?”纪言郗把他手抓了下来,“嗯,那过段时间说。在这段时间里,好好吃药,好好吃饭,不要多想,有工作就工作,没工作来陪我。”纪言郗话落,结果腿上就被蹭了两下……“帮你?手或者那什么……”结果贺肖只是笑笑,把他拉紧怀里紧紧地圈住,“不用,缓缓就好了。”这一缓就缓到了天亮。昨天的工作还全都堆在那,还有几个比较急的会也都在等着,所以即使很想赖会床,但闹钟响起来的时候还是得爬起来。集合虽然是他的,但底下吃饭的人很多,不是他想罢工就能罢工的。可能是吃药的原因,闹钟加上纪言郗起床的动静都没让贺肖醒过来。纪言郗把枕头塞进他怀里充当自己后就进浴室洗漱去了。但等他出来的时候,发现贺肖也跟着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会?”问完突然想起来贺肖现在不是学生了,也是被人口中的贺总了,“今天要上班吗?对了,你公司是怎么回事?怎么k还是你的?”他问完发现坐在床上的人不动也不说话,只是有些迷糊的看着他。纪言郗换衣服的动作顿了顿,随后他放下衣服朝着床走去。很奇怪,明明是共处一个空间里,甚至还是从同一张床上睡醒的,但此刻两人面对面,纪言郗却觉得贺肖似乎与这个空间相隔开了,就像他在看默片,一个在黑白电视机外挥手期待回应,而另一个却在黑白的世界里无声无息。“贺肖?”纪言郗抬脚跪上床沿,伸手在贺肖面前晃了晃,虽然乔安有提前提过贺肖的这个状态,但现在亲眼见着还是很揪心。像是坏掉了很久的机器终于吃重新运转,贺肖的眼珠缓缓的转动,然后聚焦在纪言郗的手上,然后伸手抓住,再抬眼和他对视。纪言郗收拾了一下揪成一团的心绪,再脸上挂起一个看不出难过的笑容,凑上前亲了一下,对他说:“早上好。”别说话,吻我即使贺肖的视线已经聚焦在纪言郗脸上,但脸上却还是茫然。‘乖’这个字在贺肖上初中以后就很少有能用来形容他的机会,但此时此刻刚刚睡醒头发有些凌乱,茫然而显得呆滞的模样,看起来却是十分的乖,无害且无辜,就像还是那个小团子时期的奶娃子,早上起来谁都不让碰,就等着纪言郗给他穿衣洗漱,再打包送去学校。纪言郗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又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心里揪着,同时也软软的。纪言郗最后坐在床边等了大约二十来分钟,贺肖才终于缓过劲儿来。纪言郗原本还怕他会像昨天那样又觉得现在这一切都是假的,但贺肖缓过来的那一刻就把他拉进怀里亲吻,倒没有昨天那种恍惚感,还问了他一嘴怎么不穿衣服,纪言郗这也才发觉自己刚刚换衣服只脱没穿。纪言郗最后上班时间还是推迟了半小时,刘助在楼下看到两人一起出来时,脸上明显的欣慰和高兴,乐呵呵地把两人送去了集合。路上纪言郗得知贺肖现在就一甩手掌柜的状态,欣慰的同时又有点心抽抽,于是到公司后就压着人坐到办公桌后给他办公。两人旁若无人的模样给集合上上下下都撒了不少狗粮。贺肖类似今早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一周左右,同时两人搁床上只点火不灭火的情况也跟着持续了一周。有一天晚上,纪言郗被撩得难受,就差给一句干我了,结果贺肖一句头脑昏沉,硬是给憋了回去。就这样过了七天,在第七天晚上,乔安在给贺肖做完心理测评后,纪言郗把人支上楼洗澡,自己则去送乔安,过了十分钟后才上了楼。乔安说贺肖确实有点性b力的倾向,但是很轻微的,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什么明显的表现,甚至可以认为只是他太爱了,他这种程度在正常情侣间也是挺常见的。如果真的过火了,那说明他理智不受自己控制,也变相说明他精神状态不好。贺肖现在精神状态挺好,但乔安说明显能感觉到他心里在顾忌着什么,还是处于一种警惕不安的状态,让纪言郗自己多留意留意。纪言郗喝了口水压了压心里的烦乱,转头看着浴室的门,舌头舔了舔嘴唇,在脑海里把前前后后的事情都想了一遍,然后伸手拉开了床头的抽屉,从里面摸出来了两样东西,起身朝着浴室的方向走去。纪言郗在手把上门把手的时候没有停顿,就和平时自己要去洗澡那般自然。门“咔嚓”一声,开了,纪言郗抬脚走进去后还挺自然地反手落锁。浴室里的人面对着墙一手撑在墙上,头向后仰去。水流倾泻掩去了开门声,压着半长的头发从那张克制而勾人的脸沿着骨感的下颚滑落。纪言郗目光追随着万千水流中的一缕,从紧闭的眼颤动的睫毛到高挺的鼻子,再到微张的唇,一路向下,最后落在一只修长大手上纪言郗脚步在门口停顿了那么几秒,然后把东西搁在洗漱台上,目光继续落在水流之下,然后抬手脱掉身上的衣服。洗漱台到淋浴隔间有六步距离,说不出缘由的,纪言郗从迈出第一步的时候,脑海里的记忆就开始倒带。第一步,牙牙学语蹒跚学步的小号小团子朝他摇摇晃晃跑来,伸手摊开手掌,不知道从哪得来的棒棒糖正躺在软软的肉嘟嘟的小手上,小团子抬头望着他笑得眼睛眯起来,口齿不清地指着自己的脸对他说:“椰丝(言郗)哥哥,i你糖糖!卿卿我哦。”他接过糖,蹲下,亲吻了小团子的额头。第二步,背着小书包的中号小团子蹲在班级门口等他下课放学,额头上贴着一个小红星,时不时从门口探头探脑瞄他一眼,如果他和他对视,那小团子就会抿着唇笑,眼睛亮晶晶的。他班级里其他同学和老师都习惯了小团子每天在门口等他了,因为他很乖,偶尔见到他来,就会把他抱进来,让他坐到纪言郗旁边。这时候,他看黑板,小团子就看他,时不时伸手戳戳他的侧腰,再默默他的衣角,试图吸引他的注意力。等到回家的路上会奶声奶气地鼓着脸问他:“哥哥,你刚刚为什么不看看我,我都一直看你呢,我可想你了,老师都不给我来找你。”这时候的小团子已经自动省略他的名字,直接喊哥哥,原因是隔壁小孩也喊他言郗哥哥,他要换一个独一无二的喊。“哥哥要上课学习,得看黑板,老师不给你乱跑是因为你也得学习。”“那哥哥怎么能忍住不看我呢?我都忍不住,我可想哥哥了,哥哥肯定是不想我,不给哥哥糖了,哼。”“想你想你,来哥哥抱你,不要生气,嘟嘴做什么,像个女孩子,都不像男孩子了。”小团子瞬间鼓起脸抿起唇,“那还要哥哥亲亲。”一直攥紧的手也在此刻打开,上面是一颗糖,那小模样就像在说只要你亲亲我糖就是你的了。他笑了起来,把小团子抱进怀里,以小团子每日一要的亲亲取代他额头上的小红星,耳边是小团子高兴的笑。第三步,五年级的大团子在他学校门口等他放学,背后的书包也由小书包变成了大书包。胸前带着红领巾,这时候肉乎乎的脸已经不见了踪影,高冷的生人勿近的气息已经隐隐萦绕在他周身。他自己这时候高一,正是调皮捣蛋的时期,每天傍晚放学最头疼的是应付校门口的大团子。贺肖人不大,但鬼大,他想了无数个躲开贺肖的方法,但没几个是成功的,即使他从学校非法通道爬墙出去,落地的那一瞬指定要看到一双带着笑意却又显得幽深的眼眸。他那会觉得贺肖肯定是在他身上放了追踪器,一直到高三毕业,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鬼混伙伴早被贺肖收买了,自己在学校的一举一动都被一一传给了贺肖。虽然他到现在也不知道贺肖是怎么把人收买的。再到回家的路上,这时期的贺肖已经不再开口要亲亲,但他要胆敢不给,那晚上就能荣华一个不肯睡觉而坐在床上死死盯着他的黑暗团子。第四步,是多次来回穿梭在机场、高铁站的半大少年,或笑着朝他冲过来挂他身上,或失落拉长着脸和他挥手告白。这时候不再有亲亲,半大少年的高冷性子已经定型,周身充满生人勿近的气息,惜字如金。却唯独在他面前像个话痨,一日不下百句哥。很多时候并没有什么话要说,就只是一个劲喊他。不管多远,不管多累,不管假期有多短,只要是有了个放假的名头,即使有时候只是一天,都要千里迢迢赶来挤他在学校的城市里那并不大的床。第五步,是那年夏天,微醺的人闯进浴室和他告白的场景,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有点像在做梦。一个荒诞离奇但又真实美好的梦。那一年的海湾格外绚烂,海水清澈湛蓝,飞鸥总是特别白,日落也总是动人心魄,所有的事物都美得如梦似幻,引人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