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究见未能命中,心中气闷,再次搭弓上箭对准于泽,寻找出箭的时机。 有了方才的惊险,于泽不得不分神留意关究,原本就只是招架的他更加吃力,被人抓住空子,一刀砍在了背上。剧痛传来,于泽闷哼一声,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冲,而就在这时关究的箭射了出去,正中于泽的腹部。 “将军!”管家见于泽被打倒在地,心中一惊,不由大喊出声。 于泽不敢怠慢,强忍着剧痛,以最快的速度踉跄地爬了起来。可他身边的敌人太多,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身上的伤越来越多,他的身体也越来越虚弱,手中的佩刀好似千斤重。 关究得意地看着他,随后将手里的弓箭递给护卫。而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又是一阵破空声响起,紧接着一支弩箭射了过来,关究来不及躲闪,身上又挨了一箭,正中他的胸口。 关究身子一僵,一把将身边的护卫拉至身前,挡住了自己。 关究强忍着剧痛,从护卫身后探出头来,凶狠地说道:“杀!把于泽给我杀了!谁能杀了他,赏银一千两!” 有钱能使鬼推磨,听关究这么说,士兵们活络了心思,纷纷上前对准于泽就砍,力竭的于泽已无招架之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刀砍在自己身上,随后不甘倒下,最后看去的方向正是管 管家明白于泽的意思,悲痛地点了点头。于泽见状吐出一口气,缓慢地闭上了眼睛。 杨荣挥挥手,示意众人停手,随后蹲下身查看于泽的状况,道:“将军,于泽已死。” 关究嘴角扬起,咧开嘴笑了笑,想要说话,却吐出一口鲜血。 杨荣见状大吃一惊,忙问道:“将军,您没事吧?” 关究擦掉嘴角的血,道:“我福大命大,怎会有事?你带人把于泽的家眷都带出来。” 杨荣看了一眼关究胸口的弩箭,道:“将军,您受伤了,还是先请大夫为将军诊治为好。” 关究眉头一皱,道:“照我说的做!” “是,将军!” 杨荣带人去了后院,不过很快他便又回转,关究正坐在正厅,让大夫为他治伤。 关究见只有他一人进来,不由皱紧了眉头,道:“人呢?” 杨荣答道:“回将军,属下没找到于泽的家眷。” “没找到是什么意思?”关究不悦地说道:“咱们的人一直监视着将军府,他们没有出去过,就在这座将军府内,难道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搜,给老子一寸一寸地搜,看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将军。”杨荣又带人退了下去。 大夫刚给关究把完脉,不待他说话,就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士兵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将军,不好了,陈辉带人冲了进来!” “陈辉?”关究闻言下意识地站起身,回想于泽身上穿的盔甲,道:“陈辉怎会带人过来,到底是谁泄露的消息?” 大夫见状急忙说道:“将军,千万莫要动气!” 关究转头看向大夫,想要说话,只觉得喉头一热,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随后眼睛一花,不由自主地跌坐在椅子上。 大夫见状神色中闪过惊慌,忙跪在了地上,道:“将军,那一箭伤了您的心脉,您怕是命不久矣。” 关究一怔,随即捂住了胸口,发怒道:“胡说八道!来人!” ‘噗’,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将军,您千万不能动怒,否则后果……” 虚弱的感觉奔涌而来,关究终于相信了大夫的话,眼中闪过恐惧,急切地说道:“本将军命令你,马上给我治伤,否则我现在就砍了你!” 大夫跪在地上,求饶道:“将军已经回天乏术,小人已是束手无策,求将军大发慈悲,饶小人一命!” 关究又想动怒,突然眼前一黑,缓了好一会儿,看向来报信的士兵,道:“去找杨荣。告诉他,杀……杀光这里所有人,否则投敌叛国的罪名就是他的。” 士兵有些怔忪,一时没反应过来。 关究以为他听到自己快死了,便生了二心,心中恼怒,道:“你们杀了主将于泽,不止陈辉不会放过你们,皇上也是。若想活命,只能杀了陈辉,他和于泽通敌卖国,你们动手是为民除害……还不快去!” “是,属下这就去。”士兵听明白了,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在他出去后,关究又吐了一口血,他伸手去抓大夫,却眼睛一黑,倒在了椅子上。 身后的护卫连忙上前,扶住关究的身子,喊道:“将军,将军,您怎么样了?大……” 他刚抬起头,脖颈突然一凉,紧接着剧痛传来,鲜血喷溅而出,他转头看过去,只见大夫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正冷森森地看着他。 大夫推到护卫,又在关究心口处补了一刀,确定他已死后,在他身上擦了擦匕首上的血,背起药箱走了出去。 陈辉得知于泽被杀的消息,不由怒火中烧,下令围剿。而杨荣也收到了关究的话,明白他说的没错,他们没有回头路可走,只能下令迎战。于是一场内乱一触即发。 就在此时,湘莲带着人来到了城门处,城门守卫拦住了他们,警惕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湘莲拿出关究的令牌,道:“奉关副将之令,出城求救。” 守卫接过令牌看了看,随即和同伴对视一眼,道:“于将军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城,请回。” 湘莲转头看向身旁的男子,道:“将军有令不得出城,那我们回去该如何交代?” 男子无奈地说道:“直言便可,这是于将军的命令,我们也没办法。” 湘莲点点头,看向守卫,道:“劳烦将令牌还我。” 守卫见状上前一步,将令牌递了过去,湘莲在接的同时,按动袖箭的开关,弩箭射了出去,正中守卫的咽喉。 混战一触即发,湘莲虽是女子,确有不俗的身手,杀起人来毫不手软,转眼间便有两人死在她手上。 湘莲见有援兵赶来,忙叫道:“我来拦着,你们去开城门!” 湘莲虽然身手不错,气力却不足,还是由男子去开城门快些。 只是援兵来得很快,他们的人手不足,湘莲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便受了伤,见有人想要过来帮忙,大声叫道:“不必管我!开城门!” 同伴闻言心中焦急,却也知道若城门打不开,他们都得死,且死得毫无价值,他们必须以大局为重。 湘莲拼劲全力阻拦援兵,可她毕竟只是一名女子,怎能拦住那么多全副武装的士兵,被一□□中,逼到了墙上。而其他人也硬扛着那些人的刀枪,将城门打开了一条缝。 她看着缓缓被打开的城门,不禁落下泪来,吐出一口鲜血,呢喃道:“我终究是回不去了……” 见城门被打开,城外的赵国大军一拥而上,冲了进去,控制了城门,僵持了近月有余的交战终于有了突破性进展。 身着盔甲的赵韩青来到湘莲身前,翻身下马,看着她身上被洞穿的伤口,眼中满是心疼和悲痛,伸手轻抚她大睁的双眼,轻声说道:“辛苦了,朕会将你送回故土,好好安葬。” 若非有她和她的同伴,他们要攻破豫城很难,若是拖得久了,说不准最后的战局会如何,经此一役,他们将名垂青史。 陈辉和杨荣正打得如火如荼,手下士兵也死伤无数,他们心里都清楚,今日谁能活着从这儿出去,谁就掌握话语权,所以他们之间只能是你死我活的结局。 就在此时,门外的人急匆匆跑了进来,脚下一绊摔在了地上,气喘吁吁地大喊道:“不……不好了,赵军杀进来了!” 交战双方下意识地停了手,茫然地看向陈辉和杨荣。 陈辉率先反应过来,冲上来揪住士兵的衣领,道:“赵军怎么可能杀进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我没胡说,他们杀进来了,真的杀进来了。”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厚重的铠甲的撞击声,随即一队人马闯了进来,他们身上穿的正是赵国的铠甲。 杨荣怔怔地看着进来的赵军,不敢置信地说道:“怎么可能,你们怎么可能进得来?” 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转头看向陈辉,质问道:“你们当真叛国!” 陈辉顿时变了脸色,道:“杨荣,你休要血口喷人!” “城门守将是于强,于泽的堂弟,若不是你们叛国,赵军怎么可能进得来!” 陈辉神色一滞,道:“这定是赵军的阴谋,我们从未叛国!” 赵军大将姚敏秋见他们事到如今,依旧是狗咬狗,不禁一阵冷笑,道:“降者不杀,否则杀无赦!” “陈辉,你这个叛徒,我杨荣与你们不共戴天!”杨荣四下看了看,大声说道:“兄弟们,今日赵军……” 不待他说完,一支长箭射出,正中他的咽喉,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拔,鲜血顿时喷溅而出,他犹如出了水的鱼儿,努力地张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抽搐了几下后,便失去了生息。 众人被这一幕惊住,没想到赵军竟然说动手就动手,完全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姚敏秋冷眼扫过众人,道:“如今城门失手,城中到处是我赵国大军,识时务的便放下武器,还能苟一条活命,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你们可要想清楚。” 陈辉看着倒下的杨荣,猛然醒悟,他们都中计了,关究没有叛国,他们是中了离间计。只是现在醒悟为时已晚,豫城城门大开,他们唯一的依仗没了,更何况还是如今这样的局面。只是他是齐国武将,怎能不战而降。 “杀!为了齐国,杀!”陈辉挥舞着佩刀便冲了上去。 齐国士兵对视一眼,亦握紧手中的兵刃,朝着赵军冲去。 姚敏秋看他们的眼神变了,明知必死无疑,还拿起武器往前冲,这才是真正的士兵。但作为对手,他们之间只有你死我活,他挥了挥手,顿时箭雨飞落,惨叫声再次响起,冲过来的齐国士兵纷纷倒下。 赵韩青没费多大功夫,便拿下了豫城。事后,他下令军队不许惊扰豫城百姓,违令者军法处置。 城中百姓原本人心惶惶,躲在家中不敢出门,唯恐有赵国军士闯进来。可等了一日,也没听到动静,大胆的人便打开房门探头往外看,发现有赵国军队在巡逻,却没有进民宅的打算。 赵韩青更是找来城中素有威信之人,让他们出面稳定民心,一开始大家还半信半疑,可接连数日也没见赵军闯进家门,便慢慢放心下来。大胆的人甚至和往常一样出摊,一来二去出来的人也就多了,对赵军的排斥也越来越小。 这些都是赵韩青在回来之前,司华遥亲叮咛万嘱咐的事,赵韩青很自然地执行,他现在就是个盲目恋爱的愣头青,但凡司华遥说的话,他一律照办。 执行下来效果是明显的,赵韩青很是骄傲,这么聪明的人是他的人,怎能不得意。 浮游寺中,司华遥在禅房练字,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春海推门走了进来,道:“主子,您该喝药了。” 司华遥放下笔,将药碗接了过来,道:“皇上走了几日了?” 听司华遥提起赵韩青,春海下意识地皱眉,却还是如实答道:“回主子,五日了。” “五日了……”司华遥一口气将药喝完,又喝了口茶漱了漱口,接着说道:“若事情进展顺利,他应该已经拿下豫城。” “主子,您真的打算在此常住?这里要什么没什么,上山下山十分麻烦,不利于主子静养。”春海不想司华遥的注意力在赵韩青身上,强行转移话题。 “这里清净,最适合静养,可是你们上山下山觉得烦了?” 春海闻言忙说道:“不是,主子,奴才没那个意思。” 司华遥哪能不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不禁有些哭笑不得,道:“没那个意思,那就安心在这儿呆着。” 拿下豫城后,赵韩青并未停留,连夜行军赶往历城,他让一队人马穿上齐国军士的衣服,佯装豫城守军,拿着于泽的令牌过来求援。 天将亮未亮,历城城门外,一队人马冲了过来,城头的齐国守军很快便反应过来,一边命人去传信,一边拿出弓箭,接连射箭阻止他们的靠近。 城头的守军大声喊道:“来着止步!” 千户裴烬勒住马头,回头看向身后的旗手,道:“挥旗。” 旗手领命,挥舞着手中的齐国大旗。 裴烬扬声喊道:“我们是豫城的守军,奉于将军之令,前往历城求援。” 城头守军出声问道:“有何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