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都起来吧,时辰不早了,快点上妆吧。” “是,娘娘。” 周玉清上完妆后,便上了车辇,径直来到于慧娴所在的玉坤宫。 “呦,清嫔来了。”兰嫔孙芝兰见周玉清进来,阴阳怪气地说道:“这有了身子的人就是不一样,竟让皇后娘娘等了这么久。” 周玉清和孙芝兰向来不对付,之前她被封为淑妃,因为身份的压制,孙芝兰只能忍气吞声,后来淑妃变清嫔,她将之前受的气,又都撒了回去。如今周玉清怀了龙种,若当真让她生个皇子,那自己的日子又要难过。孙芝兰只能巴结于慧娴,利用于慧娴来压制周玉清。 周玉清没搭理孙芝兰,而是来到近前,行礼道:“嫔妾参见皇后娘娘。” 于慧娴看看孙芝兰,又看看周玉清,怎能不明白她们的小心思,嘴角勾着微笑,道:“清嫔身怀龙种,正是身子娇贵的时候,以后这礼就免了。” “多谢皇后娘娘。”周玉清缓缓起身,得意地看了一眼孙芝兰。 孙芝兰见状心中气闷,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冷哼一声,转开了视线。 “今日是皇上的寿辰,各国来使齐聚京都,我们作为皇上的嫔妃,代表着赵国的体面,务必要庄重、威严,那些轻浮的妆容就卸了吧。”于慧娴看向周玉清,笑着说道:“尤其是清嫔,你身怀龙种,这种浓妆艳抹最不适宜,还是换个清淡的妆容吧。” ‘噗呲’,孙芝兰闻言乐出了声,道:“都是马上要做娘的人了,竟还如此轻浮,也不知这是要勾引谁。” 周玉清面色一僵,两人这一唱一和,摆明是要对付她,如今她怀有身孕,倒也不甘示弱,道:“皇后娘娘,嫔妾这妆容与您的也无甚差别,怎能是浓妆艳抹。” “放肆!”于慧娴身旁的红梅厉声喝道:“小小一个嫔位,竟敢如此与皇后娘娘说话,可知已犯了大不敬之罪!” 孙芝兰添油加醋道:“皇后娘娘,这清嫔太过放肆,竟如此顶撞与您,若不处置,实在说不过去。” 周玉清见状心中一慌,可一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又开始有恃无恐,道:“皇后娘娘大肚能容,这点小事怎会放在心上,你们也太过小题大做。” “大肚能容?”于慧娴脸上虽然带笑,但笑意未达眼底,道:“清嫔就仗着本宫仁慈,便肆无忌惮?” 樱桃连忙拉了拉周玉清,示意她不要和于慧娴顶嘴,道:“皇后娘娘恕罪,我家主儿并非此意,就是想称赞皇后娘娘仁慈。” “本宫和清嫔说话,何时轮到一个贱婢插嘴。”于慧娴冷眼看着对面的两人,道:“来人,掌嘴!” “是,皇后娘娘。” 红梅看看一旁侍候的内侍,内侍会意,朝着樱桃走去。 樱桃见状慌忙跪倒在地,道:“皇后娘娘恕罪,饶奴婢一次,奴婢知错,以后再也不敢了。” 内侍来到近前,无视樱桃的求饶,一左一右架住她的手臂。 周玉清没想到于慧娴一言不合就开打,道:“皇后娘娘,今日是皇上的寿辰,实在不宜……” “清嫔多虑了。”于慧娴打断周玉清的话,淡淡地说道:“本宫不要她的命。” ‘啪啪啪’,响亮的耳光在殿中响起,樱桃连惨叫的空档都没有,没一会儿的功夫,娇俏的脸蛋就变成了猪头。 周玉清看得心中发慌,道:“皇后娘娘别打了,再打她就死了。” 于慧娴挥挥手,示意红梅停下,道:“今日是皇上寿臣,大喜之日,你竟说出如此不吉利的字眼。看来你非但不将本宫放在眼里,也未将皇上放在心上。” “不是,嫔妾不是这个意思。嫔妾只是一时失言,还望皇后娘娘恕罪。”周玉清慌忙跪在地上,已没了方才的嚣张气焰。 “今日皇上寿辰,本是喜事,没曾想还未开始,就被扫了兴致。”于慧娴厌恶地挥挥手,道:“还不赶紧滚!” 周玉清脸色变了又变,却不得不福了福身,道:“嫔妾告退。” 于慧娴见状出声说道:“清嫔这是要去哪儿?本宫方才说的是那个贱婢,清嫔怎么还应起了声。” 孙芝兰出声嘲讽道:“呵呵,清嫔,你可是主子,可不能一副奴婢做派,我们看看也就罢了,若是被别国使臣看去,岂不是丢脸丢到了千里之外?” 周玉清被说得脸色涨红,道:“兰嫔,你别太过分!” 孙芝兰无辜地眨眨眼,道:“我过分?我既没让各宫娘娘久等,也没出言顶撞皇后娘娘,清嫔说我过分,岂非强词夺理。” “皇后娘娘,嫔妾怀有身孕,反应有些大,身子沉重,故而来得迟了些,并非有心来迟,还请娘娘恕罪。” 事到如今,周玉清已经没了方才的有恃无恐,不得不认清形势。 于慧娴见好就收,道:“本宫怀太子时,身子也是格外沉重,倒是能理解清嫔的苦楚,大家就体谅体谅吧。” 在座众人忙应声道:“皇后娘娘仁慈,臣妾(嫔妾)等佩服。” 于慧娴满意地点点头,道:“清嫔入座吧。” 东宫内,赵韩青正检查准备的寿礼,小喜子从门外走了进来,道:“奴才参见殿下。” 赵韩青抬头看了过去,道:“何事?” “皇上请殿下过去。” 赵韩青点点头,道:“拿好寿礼跟我走。” “是,殿下。” 小喜子拿好寿礼,跟在赵韩青身后走了出去。 御书房门口,德辉见赵韩青过来,连忙迎了迎,行礼道:“奴才参见太子殿下。” 赵韩青出声问道:“今日是你值守?” 德辉被问得一怔,随即答道:“高公公在里面侍候。” 对于德辉,赵韩青并不排斥,与高怀比起来,他要好得多,更值得拉拢。前世他对司华遥的忠诚,便是最好的证明。 “进去通传吧。” “殿下,皇上说了,若您来了,直接进去便可。” 赵韩青应声,抬脚走了进去。 赵连章正在会客,见赵韩青进来,笑着说道:“青儿来了。” 赵韩青扫了一眼殿中的人,来到近前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免礼。”赵连章指了指殿中的男子和男童,介绍道:“青儿,这是楚国汉王和七皇子。” 听到楚国七皇子时,赵韩青微微蹙眉,楚熙和他可是老朋友,没想到他竟来了京都,为何自己没收到消息。 赵韩青转身看向两人,打招呼道:“汉王,七皇子。” 楚真打量着赵韩青,笑着说道:“都说太子殿下跟皇上极为相似,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青儿的长相确实随朕多些。” 楚熙比赵韩青小上三岁,此时也不过刚满四岁,他扬起微笑,甜甜地叫道:“太子哥哥。” 赵韩青看着面前的楚熙,思绪一下子拉远,拉回前世他攻入楚京的那一日。 楚熙从赵京回到楚京后,仅用了三年的时间,便取代了楚皇,坐上了楚国的皇位。曾经不可一世的楚仪和骄傲跋扈的楚婷儿,被他踩在脚下,在经过一番折磨之后,楚熙便送他们下了黄泉。 楚熙很有政治手腕,再加上他颇有治国之能,才在赵韩青强悍的攻势下,整整支撑了八年。要知道赵韩青攻打齐国,仅用了两年。 楚国皇宫内,赵韩青带人攻破层层防守,终于来到了奉天殿。 奉天殿内,楚熙身穿龙袍,端坐在高高的御阶之上,神色平静地看着走进来赵韩青。这偌大的宫殿中,除他以外,再无他人。 赵韩青抬头看了过去,道:“楚熙,我们终于见面了。” 楚熙扫了一眼进来的人,径直问道:“摄政王呢?为何他没来?” 赵韩青眼底难掩失望,其实他早就猜到司华遥并不在楚国,只是他不敢相信,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就是这个理由在撑着他。如今他攻破了楚京,很快便能一统天下,成为拥有万里江山的君主,只是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赵韩青抱着最后一点期望,道:“他在哪儿,你不清楚?” 楚熙神情一滞,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道“原来他真的走了,原来并非他要与朕为难。” 只是笑着笑着,他的眼眶却红了,道:“若当初我留下,是否也能跟他一起远走高飞?” “痴心妄想!”听他这么说,赵韩青心里疼得厉害,道:“他走时,你还在赵京,甚至连他何时走的都不清楚,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你!” “你……”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楚熙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道:“赵皇可知朕为何能在短短三年内登上帝位?” 赵韩青眼神微眯,冷眼看着楚熙,脑海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 “是他在帮朕。若非有他,朕不会那么早便登上皇位。” 赵韩青的瞳孔骤然一缩,道:“他在何处?” “赵国大军横行天下,竟连个人都找不到,赵皇又在得意什么?”楚熙讥诮地看着他。 “楚熙!”赵韩青的脸色越发阴沉,道:“你如今不过是亡国之君,只要朕一句话,你就得死。” “成王败寇,朕认。”楚熙看着赵韩青,嘴角的笑意更浓,幽幽地问道:“赵皇得了天下,却失了他,可开怀?” 楚熙的话就像一把利剑,刺进赵韩青心里,他的手死死地握着腰间的挎刀,“朕问你最后一次,他在何处?” “他在何处?哈哈……”楚熙大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许久才停下来,“朕为何要告诉你?” “来人,把他给朕抓下来。” “太子哥哥?” 楚熙眨了眨明亮的杏眼,疑惑地看着他。 赵韩青回神,冷淡的与他对视,道:“七皇子有事?” “太子哥哥,熙儿初来京都,人生……”说到这儿,楚熙似乎卡住了,转头看了看楚真。 楚真无声说了一句,楚熙茫然地眨了眨眼,又挠了挠头,小声说道:“人生……地不熟,太子哥哥能否带着熙儿?” 楚真见状宠溺地笑了笑,道:“太子殿下见谅,熙儿年幼,说话难免有不妥之处。” 赵韩青一板一眼地说道:“汉王客气,七皇子说话并无不妥,作为东道主,自当好生待客。” 赵韩青的表现,赵连章十分满意,不禁老怀大慰,道:“七皇子率真可爱,十分招人喜欢。青儿性子正相反,做事太过较真古板,七皇子来得正好,希望两人相处,能让青儿也多几分童真。” “赵皇陛下,熙儿喜欢太子哥哥。”楚熙主动上前,拉住了赵韩青的手。 赵韩青看着被楚熙拉住的手,眉头微微蹙起,不过并未甩开,他想知道前世并未发生的事,为何这一世会出现,这个楚熙是否也和他一样,是重生而来。 赵连章见状摸了摸楚熙的小脑袋,道:“那这几日熙儿便跟着青儿好好玩一玩。” “嗯嗯。”楚熙重重地点着小脑袋。 赵连章笑着说道:“时辰不早了,我们过去吧。” “是,陛下。” 赵连章走在前面,赵韩青牵着楚熙紧随其后,楚真则缓步跟在旁边。 “太子哥哥,赵国皇宫好大,比我们楚国皇宫还要大,听说这里还有兽园,里面养了许多奇珍异兽,太子哥哥能带我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