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泽希在她面前站定,看着路灯光下她脸庞上两道清晰的泪痕,心里没由来地一阵慌乱。
他伸手想要擦拭她脸颊的泪,却在即将要碰到的时候,被她一偏头,躲了过去。
他的手指在空中一顿,慢慢攥紧,突出的骨节泛着青白。
“软软,你怎么了?”他把手收回,“不舒服吗?”
他刚才?发现她的脸上还透着些许病态的惨白。
“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怎么突然回千禧都了?”他顿了顿,接着道:“昨晚……”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沈时宜突然打断了他的问话,出声询问。
语气很轻,轻到要不是她嘴唇开合时冒出了热气,甚至都怀疑这是不是她在说话。
苏泽希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深深地凝视着她,他从来没有见过她这副模样。
以前的她无论做什?么都是肆意张扬的,不像现在,会让他觉得“恬静淡然”这四个字也?挺适合她的。
仅仅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时宜眼眸里的光渐渐在他的沉默中变得平静,波澜不惊。
可能是刚刚她的心跳太快,一直隐藏的秘密破茧而出的那刻,盛情溢满充实,甚至有种不顾一切的疯狂感。
但仅仅一瞬间,寒风吹来,如一盆冷水浇灭了她炽热的心头。
喜欢他啊喜欢他,沈时宜的目光刻画着他的俊朗五官,一丝一毫都不错过。
可他现在这副沉默的模样却令她太过讨厌。
她倏然一笑?,一如她往常,明媚动人,在这寒冷黑夜里,使人见之,都似看到了炙热的阳光。
“你知道吗?昨晚我去了医院。”她用手擦了擦泪痕,鼻子和耳朵都被冻的通红,说这话时,她的语气中没有一丝委屈责怪,就像诉说今天天气很冷一样平静。
扭捏从来都不是她的作风,她厌恶了自己一个人在那唱独角戏,之前矫情够了,现在就开诚布公吧,
“医院?”苏泽希抓住了她的手,焦急地上下打?量她,“你哪里受伤了吗?”
多么标准男友范的回答,但沈时宜却摇了摇头,直视着他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今早我在医生办公室外看到了你。”
在那样狼狈的
情况下看着你陪着另一个女人看病。
沈时宜有时候真的很佩服自己,在昨晚她痛的受不了的时候,之前电话里的那声“泽希哥”却如同魔音一般在她脑海中不停围绕,使她思绪混乱。
在抖着手打?开安锦夏之前,她甚至冒出了一个极其恶劣的念头,如果?这通电话她打给?了许清禾会怎么样?会不会在神经末梢处有报复的快感?
但仅仅一瞬间,这个脑残的念头就被她压下去了,犯人在接受惩罚前都有庭前辩解的机会。
何况这还不是犯人,是她的丈夫,是她……喜欢的人。
所以她现在来问他了。
“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沈时宜问得很轻,没有丝毫的歇斯底里,但苏泽希抓着她的手却一颤。
他没有办法想象沈时宜那么娇气的人,一个人生病在医院里看到那场景的心情。
只要一想到,他的心都为此感到抽痛。
“对不起……”
他道歉的话,却让沈时宜的心如坐过山车一般,极速往下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