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觉得这不是能随便说出来的东西,佘不器的事情还是有点敏感的,吃瓜爱好者也要有底线,像他就很看不起没品笑话,看热闹的哄笑和把歧视当笑话区别很大,前者无伤大雅,后者十分缺德。
“哎呀这个不好说……”
杜若也没法在赵青云的逼视中一言不发,少爷不爽还是很吓人的,最吓人的地方就在于不知道少爷会干什么。
他含糊地敷衍着,左顾右盼,试图找个人帮自己分担压力。
然而见势不妙的张灵均已经悄悄走远,齐骥根本没注意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只有照清和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两个,唇边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香玉香玉你上厕所吗?”杜若抓住机会问。
照清和笑而不语。
“我说,”赵青云用匪夷所思的眼神打量杜若,“你是觉得你进了厕所我就不能进了?我们都是男的好吗?”
可是根本没人会为了得到问题的答案跟着别人进厕所啊!
杜若快晕过去了,他哭丧着脸:“饶了我吧,你去问醉哥不好吗?”
“你直接告诉我省了我这点麻烦不是更好?”
“这不是麻烦不麻烦的……就是很不好说的那种……就是那种不能随便说出来的……”
赵青云的视线投向佘不器,杜若偷瞄,发现赵青云的眼神落点在佘不器的脚上。
杜若心中一跳,心说不是吧少爷!你这不是差不多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吗!为什么一定要问我啊!
“如果你注意观察的话,会发现小君的脚不对头。”赵青云缓缓地说,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距离最近的杜若能听到,“他两只脚的鞋码一样大,但是有一只鞋没有被脚填满,抬脚的时候会往下滑。”
杜若张大嘴:“……”
“观察更仔细一点,那只小了一圈的脚上穿了很厚的毛绒袜。从脚踝位置能看出来,袜子下面有鼓包。鞋往下滑的时候,就是被这个鼓包挡住的。”赵青云又说。
“……您就是当代福尔摩斯?”
“过奖过奖,我对烟灰没有任何研究,也不能通过细节辨认出一个人的职业。”赵青云抬手,用两根手指比出一个很短的距离,“只不过观察力比多数人稍微强一点点。”
“……好吧好吧差不多就是你想的那么回事。”杜若嘟哝道,“小君他有一只脚是假的。可能从小腿起就是假的。”
“猜也知道。从大腿起的话可能性非常低,大腿假肢很难像他走得那么自然,而且他年纪还小,假肢更换频率高,一般这种情况都会建议用廉价一点的假肢替代,等发育定型再改换更好的假肢。”
“……您就是当代福尔摩斯!”
赵青云用一种莫测的眼神看着杜若,在杜若咂摸出这个眼神的含义前转过头,不搭理杜若了。
你妈的。杜若想。少爷你真是活该没朋友。
朝有酒的车先到,临走前佘不器热情地和每个人挥手道别,坐上车了还恋恋不舍地趴在车窗上往外看。
“哥哥你的朋友好多。”佘不器说。
他从口袋里拿了袋豆皮吃,又递给朝有酒一袋,朝有酒拒绝了。
“你也会有的。”他说。
“没有也可以啦,一个人也有一个人的玩法,但是人多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好醒目。”佘不器往座位后靠了靠,“我大概还是会找个人多点的地方挤进去。”
朝有酒安静地听着,没发表意见。
到达目的地后佘不器盛情邀请:“去我家看看吗!”
朝有酒心说你为什么这么执着地想要我去你家看看,这是什么特别的执念吗,难道是“我从来没遇到过能带回家的朋友”这种情况?
时间还早,人都已经带出去玩过了,相比起来,去他家看看也算不上什么。
朝有酒答应下来。
佘不器的脸瞬间放出了光彩,他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给朝有酒带路,自己拿着自己的袋子,朝有酒帮他拿着书包。
“我爸妈现在应该还没回,家里只有我一个人,等会儿我们回去之后我给你看我我以前的照片!有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