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双志凝眉,“去酱园学酿醋,佘家那边咱们不管了?”
几个小伙子被文言文折磨得够呛,很快对《酒经》失了兴趣,这东西就是看个热闹,还是跟人斗有意思,这会全都转移了注意力,等着金镰侃的回答。
小金不紧不慢地收拾好桌面摊开的《酒经》,小心翼翼放回盒子,哼了一声,道:“我早前说过,龙城不缺有心人,我的身份能瞒这么久已经超出了早前的预期,我有预感,快要公开了。这里是三家的大本营,佘家的族人尤其多,身份公开,以后办事就不会像先前那么方便。”
抬头吩
咐小四,“你给那人递消息,让他这段时间小心点。别被当钉子拔出来。”
三虎一脸不解,“哥,躲出去是能少些麻烦,可咱还得接着跟他们干哪,不看佘家人吃瘪,我饭都少吃两碗。”
金镰侃自从昨天晚上跟绮芳深度沟通过,觉得绮芳得了周莲漪的衣钵,能力不差,对绮芳道:“你帮我给这傻小子解解惑。”
其实小金的思路不难猜,原先玩灯下黑,敌在明,我在暗,适合主动出击,如果身份暴露,场上形势势均力敌,尤其佘家还占据主场之便,主动出击就不合适,想到这里,绮芳脸上笑容绽放,“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再动。”
“这都用上战术了。”小五佩服地翘了翘大拇指,未来嫂子就是厉害。
果然懂他,金镰侃勾唇赞许,“身份公开也不是没有坏处,三虎你早前不是提过,如果知道我这个唯一的金家后人还在人世,说不定有人会把东西主动送还给我,那我们就等着看看。”
绮芳暗自摇头,按照书中轨迹是佘庆丰得了东西,不会有人主动送盒子上门,金镰侃几人的期待注定落空。
小金料得很准,几天后吃完晚饭,佘福贵的堂弟来家里拜访,灌了一碗凉茶,抹抹嘴闲话道:“大哥,建国,这些天咱们龙城最大的新闻你们都听说了吧?”
佘福贵眼皮低垂,只点点头,没开口说话,看起来有点精神不济的样子。
虽然经老吴头调理过后,恶鬼缠身的感觉没了,但人到底是老了,端午过后连翻冲击,身体禁不住折腾,再加上老二还在看守所,这段时间费劲心机,把多年的关系都用上了,倒霉撞枪口上,想轻判绝对不可能,一想起这些糟心事,就胸闷气短,身体大不如前,懒得应付聒噪的堂弟。
那堂弟是个包打听和快嘴子,是带着消息来的,早就憋不住了,“大哥,当年我也在现场,手电筒照着,一个个数着他们沉下去的箱子,整整八个,真他妈的运气,箱子叫余家一个不少全给弄了回来。大哥你家底厚,不在乎那点东西,起初我还真想着去捞箱子来着,咱们虽然抢了些他们的家当,谁知道余家还有没有藏起来的金子?现在后悔死了。”
他
说得太直白,作为已经“漂白”之人,现在最听不得这样的话,佘福贵皱了眉,佘建国不耐烦地催道:“三叔,说这些有什么用,难道你还能再去余家抢第二次,你今晚过来到底什么事?”
被喊三叔的老头在心里骂,脱掉这层皮,你跟我一个德行,装什么装?面上还要装作不在意,“我要说的当然不是这个,余家跟状元街肉铺走得近,你们知道不?说是老板跟余泽湃老婆的娘家是远亲,那老板高高瘦瘦很少出面,每次去买肉多是那个又黑又壮的小伙子在前面招呼客人,昨天半夜睡到一半我猛地醒了,你们猜我突然想起了什么?”
本来想卖个关子,结果那对父子都不买账,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老头心里憋气,一会我说出来,看你们还能不能坐得住?
“老觉得那小伙子面熟,昨晚真叫我想起来了,当年金家作坊的酿酒大师傅,刘开旺。我年轻时在金家酒坊做过一段时间工,对刘开旺比较熟悉,两人五官说起来不算太像,可一旦动起来,说话、动作活脱脱就是一个人,那小子也姓刘,肯定是刘开旺的后人。”
佘福贵没说话,佘建国依然不太感兴趣,“刘开旺的后人来龙城讨生活有什么好奇怪的,他当年不是同样因为穷,才出来学酿酒吗?”
佘家三叔猛摇头,“要是只一个刘家小伙子我才不在意,关键是他背后那个不常出面的小老板,这人跟刘家后辈认识,我前段时间,嗯……被吓得睡不着,想得有点多,这人既然认识刘家后人,会不会跟金家扯上关系呢?
今早我去找了金秉贤,你们都知道,他当年给他堂哥当账房,算是旁支里跟主家走得比较近的,我曾经帮过他一次,有点交情。这老东西一开始还不想说,我磨了他一天,你们猜怎么着,他说看见过那肉铺老板一次,那小子一双眼睛太让人难忘,他见过的金家的小儿媳就长了这样一双让人忘不了的眼睛,这么多年他一直都记的,那小子从年龄看还真跟金家最小的孙子差不多年纪,让人不能不多想。”
“金家小孙子?”佘福贵终于出了声,沙哑的嗓音难掩惊讶。
佘建国更是惊得从椅子上弹起,反应过来后连
连摇头,“这不可能,大火过后,我带人亲自看过现场,金秉麟投身的酒坛子里装的是金家蒸馏的最纯的酒,大家都知道,酒被点着,酒里的水是烧不了的,金秉麟和他孙子的骨灰先是融在没烧着的水里,水最后又被蒸发,最后都没型了,怎么可能还活着……”话说一半愣住了,烧成灰看不出型,当然能蒙混过去。
佘福贵怎么都不愿接受金秉麟又摆了他一道,“温度高也没达到气化的程度,还能看出那是几个人的遗骨……”
不对,金秉麟如果已经想到最后一步,做个手脚简直太容易了。虽然金秉麟有求死之心,换位想一想,他怎么可能狠心把最后的血脉一起带走,他们大意了。
那孩子如果留在龙城肯定没好活,老东西一定会想个万全之策,让那孩子远离是非之地,永绝后患,比如做一番安排,托孤给值得信任的人。
佘福贵转向大儿子,“查,一定给我仔细查,查清楚他到底是谁?”如果真是金家后人,这人回到龙城的目的可想而知,真是斩草不除根,祸患无穷。
佘福贵狠狠闭上眼,心里已经先有了肯定的答案。
两天后,肉铺一早开门,迎来了两个意料之中的不速之客,三虎见到来人,给小四使了个眼色,小四立即回后院叫人。
两人进屋盯着三虎不说话,片刻过后,连通后院的门上挂着的挡苍蝇的草珠帘子被掀动,佘福贵父子闻声转头,一高瘦青年缓步而入。
仇人相见,佘家父子面色阴沉,小金则笑了,“速度可真慢,是不是这些年日子过得太舒心,脑子变钝了,等得我都想主动上门亮出身份了。这样可不行,跟蠢货玩,就算赢了也没乐趣,你们最好打起精神来。”
佘建国这些年听惯了奉承话,何时被人这样下过面子,嘴巴绷紧,鹰钩鼻子又尖又利,声音带着轻蔑,“金家的小东西,老子跨过的桥比你走的路都多,想跟我斗,你还不够格。”
这里是水乡,走桥当然比走路多,这不废话吗。留刘双志看着后院,三虎和过来围观的双胞胎纷纷翻了个白眼。
言语上的蔑视小金根本没放在心上,没能力的人才喜欢用年龄压人,如果言语似刀子,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