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绕了一圈,满意地点头,把从箱子里取出的首饰盒子打开,把东西分了两部分,把多的那个盒子递给彭家荣,“我素来不喜欢这些,当年也是因为得了几块水头好的翡翠料子,觉得能保值才留下来的,这盒子留给你做主,剩下的不好厚此薄彼,也给老大和泽漫分一些,秀珍和秀梅姐妹自从嫁到我们家,没少跟着吃苦,你别亏待了她们,也给芳芳留几件当嫁妆。”
彭家荣跟婆婆相处多年,了解她的脾气,平时带个戒指都嫌碍事,给你就是给你,遂痛快收下,“妈,我晓得。”
余家人不兴背地里的小算计,当场开了盒子,识别好物的眼光还在,给两个儿媳一人选了一个镯子里水头最好的不含一丝杂质的冰种翡翠,推了过去,“咱们水乡女儿皮肤白,带这个最好看,剩下的妈回去分分,再给你们送过去。”
季秀珍和季秀梅姐妹忙推拒:“留给芳芳吧,我们平时干活带不了这么贵重的东西,磕坏不得心疼死了。”
绮芳心说,我才是最不该要的,忙劝道:“嫂子,这是奶奶的心意,你们就收下吧。”
凌霄和凌岳也劝媳妇:“收下吧,以后别忘了多孝敬奶奶。”
大家都劝,季家姐妹没再推拒,低头抹了把眼泪,沅沅仰头看妈妈,好像妈妈今天哭了两次呢,“羞羞。”小指头划脸颊,笑话妈妈。
“你不害羞,你被蚊子叮一口都能哼两声。”季秀珍被闺女打岔,都顾不得感动了。
周莲漪笑了笑,接着说起正事,“小金帮忙卖的那把扇子的钱,修墙用了一部分,再加上还债,还剩下些,这批金子呢,泽湃你有时间去省城的银行打听下金价,如果价钱在高点,我们就换一部分。咱们家就我和你爷爷的户口迁回县城,你们的户口在集古村,办理承包方便,河滩那片地,问问沅沅他外公,如果上面允许,我们都承包下来,哪怕现在没有那么多人力扩大生产,先圈起来,政策以后肯定要变,想发展经济,限制雇工人数可行不通。另外……”
老人顿了一下,整理好思路才继续说道:“龙城是我们的根,我们要想长远发展,以后跟政府打交道的事情会越来越多,虽说县官不如
现管,但龙城县里有赵县长,我们还是不要费那个心去经营。
今天市里派人出面这件事给我提了一个醒,从那三个人的态度能看出来,我们突然多出来的财富,嫉妒的大有人在,让政府嫉妒不是件好事,嫉妒就会刁难。”
余家没有笨人,余凌霄接口:“奶奶你的意思是,出点血卖个好印象给市里。”
周莲漪面露无奈,“我们才恢复元气,就被迫当起慈善家,但这钱花得值,有市里做后盾,将来我们跟佘家对上,底气也会更足。”
绮芳在心里给奶奶点了个赞,到底是人老成精,对政策的判断精准到位不说,眼界宽,走一步看三步。老话一点不假,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关键是这钱要怎么出?还要出得漂亮。”余泽湃的话让一家人都陷入沉思。周涟漪只是提出建议,具体的执行需要小辈自己想办法,笑看着孩子们苦想对策,不再开口。
绮芳突然心生一计,道:“奶奶,我有个想法。”
“你说。”周莲漪鼓励道。
绮芳指了指官凌渡的方向,“我们这段时间在官凌渡搜寻除了找东西,还有一样收获,官凌渡的每一处暗礁我们比水文部门都清楚位置在哪里,协助政府炸掉暗礁,这是我想到的出钱办法。我们只要付出些许火药的成本,钱不会太多,但收获的远不止这些。
首先过往船舶的安全都有了保障,是造福百姓的好事;从政府方面看,这是可以拿得出手的政绩,还有一点,现在凡是不赶时间,好多船宁肯从同安江再穿小运河绕远路,也不走官凌渡,小运河可不属于我们市,走的船少,能分到的税费和过路费也少,没有政府对税收不感兴趣。好处多多,面子里子都让他们得了,到时不会不顾念一下我们余家这幕后英雄吧。”
“不错,是个好主意。”周莲漪叫好,面上又是骄傲又是欣慰,他们余家的姑娘只要开了窍,一窍通百窍通,她的小孙女到底是成长起来了。
目光转向其他人,“你们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余凌霄赞许道:“绮芳的主意好极了,花小钱,办大事,是我们余家的风格。”
余凌岳补充,“还有好名声。”
周莲漪做事
干脆,一锤定音,“你们要是没有更好的建议,那么就按绮芳说的来,前期测绘主要是小金的功劳,我们要这么做,最好先征求下他的意见,功劳也有他的一份。
凌霄,这件事就全权交给你了。现在做生意跟以前不一样,时时需要跟政府沟通,处理这件事就当是提前熟悉下跟政府打交道的门道。”
见大孙子点头,又对余凌岳说道:“生意才是我们家立业的根本,奶奶把生产交给你,第一季稻现在已经入仓,你大哥和三弟上次去看过的那批米可以去谈价钱收货了,温度高,发酵期短,下一步我们开酿米醋。”
余凌峰拍手奉承道:“凡是奶奶说的都是对的,凡是奶奶让做的,必须要做好。”挺有才,把报纸上的两个凡是精神现场做了改动。
“别说,你这句话虽然在政治上不太正确,但在咱家里是再正确不过。”余泽湃难得附和小儿子。
“哈哈哈哈哈……”众人大笑。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注)
绮芳笑靥如花,她喜欢这个大家庭。
作者有话要说:注:出自徐志摩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