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镰侃略一思索,对双胞胎说:“这个我亲自布置,你们俩去给我准备点东西,龙城太打眼,去市里弄。”
双胞胎带着要采买的材料单子,连饭都没吃,立即动身去采购。
时间够,金镰侃倒是不急,午饭吃了绮芳准备的美味樱桃肉,葱姜焗江鲈,喝了口茶清清口。见绮芳吃放就是吃饭,一句都没问他的计划,忍不住先开口:“你就不好奇我怎么搞破坏?”
绮芳帮潮生擦掉脸上的饭粒,斜睨他一眼,哼道:“我好奇你就会主动告诉我?”
“知道步骤没什么意思,现场参与才刺激,你想不想去?”某人蛊惑道。
“当然要去,我得在现场看着你,别让你玩过火。”某姑娘立即似模似样地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小金也不挑破,略带深意地强调:“我从来不犯法。”
双胞胎速度很快,半下午就打了个来回,把小金需要的东西全部准备好。绮芳把孩子送回家,找三哥陪她一起,要是耽搁的时间太长,晚上可能回不来。小姑娘跟人在外面夜不归宿,哪怕这个人是金镰侃,余家长辈也不会允许。
余凌峰根本不用劝,听说要整佘家,船都没下,直接跳上金镰侃的船。
玉皇山在玉春江北岸绵延几十里,龙岩寺就坐落在玉皇山的最高峰,比江面高出八百米,寺里的香火福耀这片山水有几百年之久。
从龙城出发到龙岩寺有十几里水路,在江中欣赏了壮观的落日,夕阳余晖的映照下,绮芳三人的小船行到山脚。
找了隐蔽的地方藏好船,沿着长满青苔的石阶往山顶爬去。
龙岩寺不久之前才重新开放,香火不旺,一路行来,半个人影都不见,落日将尽,倦鸟归巢,山中静谧,连三人的脚步声都消融在石阶的青苔中。
蜿蜒的山路总有尽头,视线前方露出一抹黄,那是龙岩寺古旧的外墙,墙后可见层层叠叠依山而建的寺庙建筑群。晚钟被人敲响,悠远的钟声给这座百年古刹格外增添了一分肃穆。
余凌峰自绮芳受伤后就有个习惯,爱给妹妹讲古,边爬山边介绍,“龙岩寺香火鼎盛时,天不亮山道上就挤满了来上香的人,上任住
持是少有的得道高僧,以前爷爷和金爷爷隔一段时间就来龙岩寺小住,听他讲经,运动一起,住持就坐化了,寺里剩下的僧人都被赶下山强制还俗。听说龙岩寺重新开放后,陆陆续续回来一批,不知道现在的住持由谁来接任?”
很快余凌峰的疑问就得到了回答,紧闭的寺门被敲开,一个胖墩墩的光头大和尚开了门,看到金镰侃惊喜得脸颊上的肉都颤了,笑成了弥勒佛,“哎呀,小金,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金镰侃少见地露出微笑:“慧能住持好久不见。”
绮芳、凌峰:“……”
新住持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像得道高僧,气质吗……反而更像个迎来送往的酒楼大掌柜,入世很深的那种。
两人真没猜错,法号慧能的住持没等问就把自己这些年的经历竹筒倒豆子全讲了出来,“我斋饭做得好,被撵下山就在市革委会下属第一招待所当厨师,有个领导最喜欢我做的素斋,破格提拔我当经理,干了七八年,龙岩寺重新开放,又把我调回来当住持,平级调动,哈哈哈哈。”
这能叫平调?慧能“大师傅”莫不是走欢喜佛这一路,负责搞笑的?
慧能那对陷在肉里眯成一道缝的小眼睛闪着精光,肉掌拍了拍金镰侃肩膀,“就猜你今天会来,所以我专门在门口接待室等着。今早有人上山跟我打招呼,说佘家明天来人点长明灯,来人是政府的,我面上也不好回绝。
寺里各处地方你比我都熟,反正我是没看见你来。其他人都在后院做晚课,你更不需要担心,要不是出家人不能杀生,我们早就棍棒招呼他们了。”说了一大堆,意思只一句,随便你们玩。
看绮芳兄妹脸上露出原来你是这样的慧能住持的表情,胖和尚摸摸自己的圆肚子,肉脸上的笑容狡黠,“小金是自己人,佘家是仇人,龙岩寺还是以前的龙岩寺,余家不也是以前的余家吗?”
慧能住持膳食和尚出身,讲不出高深佛法,但出家人不打诳语,所以净说大实话,说完圆滚滚身影圆润地消失在一处转角的禅房。
绮芳觉得把慧能安排回来当住持的人也是个高人,历经风霜的百年古寺有这样身子圆,处世圆,但内心
方正的住持在,很快就能走上正轨。
为什么小金是自己人?绮芳走过几处殿宇才从金镰侃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他这些年混黑市,消息灵通,曾经在冶炼厂的锅炉前拯救了好多佛像,秘密藏起来,龙岩寺重开之后都捐给了寺里,不光如此,还费劲心思从各地找来修缮专家,帮忙修复寺里被破坏的壁画、佛像,以及建筑。
认识这么长一段时间,余凌峰头一次认真打量金镰侃,“这些年你人虽然没出现,但龙城好像哪里都有你的影子,你为什么对龙岩寺这么上心?。”
小金简短的回答在绮芳的意料之中,“爷爷喜欢这里。”
说完脚步没停,带余家兄妹直奔山顶一处殿宇。
大殿无名,挑空的二层结构,一楼的格局跟普通的寺庙格局不一样,布置得特别精巧,正后方是一座精致的銮金佛像,佛像前引来活水,修了个室内莲池,水面有小巧的金莲绽放,池中有两道支架支起的圆弧形供桌,上面供放着长明的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