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一家团圆的日子,因为那个女人,生生令他生出了清明节一般的哀伤与离愁。
他如此,他想,他舅父亦是如此。
“舅父。”李沛桓朝前凑了凑,小心翼翼地问,“您在想什么呢?”
是想那个女人吗?
一定是了。
李沛桓懊恼地诅咒着那个女人,抱怨她害得他舅舅伤心难过,却从不敢当着他舅舅的面说那女人半句坏话。
之前,一个老嬷嬷在他曾外祖母面前嚼舌根,说那女人生了一双妖精似的眼睛,是天生勾引人的狐媚子,舅父知道后,命人将那老嬷嬷的眼睛挖了出来喂狗,自此以后,再无人敢说那女人半句坏话。
他也见到许多官员往舅父的后院里塞女人,可无论他们送了什么样的倾城佳人过来,都被舅父打发了出去,自此他便知道,在舅父心里,那女子是唯一。
正因如此,他一点也不喜欢那个女人,那个薄情寡义,抛弃了他舅父的女人。
“舅父,您怎么不说话?”迟迟得不到谢浔的回答,李沛桓心里很是有些七上八下,“舅父,是桓儿惹你不高兴了吗?”
他一边说,一边习惯性地将面上的人|皮面具摘了下来。
谁知,他这个动作竟是刺激到了谢浔,只见谢浔猛地转过脸来,寒声问:“谁让你将面具摘下来的?”
李沛桓一抖,举着人|皮面具小声小气地道:“舅父,我忘了,您别生气……”
谢浔盯着那张与他长姐足足有七八分像的脸,莫名聚在心头的邪火缓缓散去。
“桓儿,舅父没生气。”谢浔安抚地按了按李沛桓的肩膀,“舅父只是担心你的安危,三年前的事,绝不能再发生了。”
听到谢浔主动提及三年前的事,李沛桓的心不由抖了抖。
他的人|皮面具,是舅父命人仿制出来的。
据他所知,舅父那里也有一张人|皮面具,听闻是那女人不慎遗失在提督府上的,舅父从下人手中得到那张人|皮面具的时候,兀自坐在窗前沉默了许久许久。
“舅父放心,桓儿长大了,会保护好自己的。”李沛桓乖乖地将面具带上,瞬间从清风朗月,俊美无双的少年变成了面色黝黑,目光坚定的小将士。
谢浔望着少年,仿佛看见九年前的自己。
他感慨一笑,淡道:“舅父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跟着你外祖父上战场了,战场上刀剑无眼,九死一生,原本舅父以为,没有什么比战场更残酷了,直至舅父带着你外祖父的遗体回到京城,被宋彪拦在城门外,险被扣上叛军的帽子的时候舅父才知道,人心才是这世上最可怕,最残酷的东西。”
思及往事,李沛桓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我从未生出过夺嫡之念,是他们害我!”他重复着三年来对谢浔说过无数次的话。
“舅父知道。”他重重按着李沛桓的肩膀,“若不是舅父当日没能找到你,如今坐在皇位上的,岂会是那个窝囊废。你放心,李家欠你的,欠你母亲的,欠谢家的,舅父会一一讨回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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