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岭笑了起来,牧磬怀疑地看段岭,居然瞒着自己,不过人既然回来了,也就罢了。
昌流君再次系上蒙面布,趁着那么一会儿,段岭瞥见昌流君面容,眉眼间确实依稀有几分与牧磬相似,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那双眼睛的神态,只是脸上的白虎刺青太过抢眼,初见之时,不太容易令人在意。
段岭记得昌流君说过,当年他也是隐姓埋名,拜入白虎堂中的。在脸上刺青,常年蒙面,也许正是因为不想被人认出来。
昌流君小时候应该和牧磬长得一般的好看。
&ldo;费先生呢?&rdo;段岭问。
&ldo;门房里呢。&rdo;昌流君说,&ldo;武独呢?&rdo;
&ldo;受了伤,正chuáng上躺着休息。&rdo;段岭答道,又说:&ldo;我去看看费先生。&rdo;
昌流君点头,段岭便起身去接待费宏德,离开时听见昌流君与牧磬在背后对话。
&ldo;你从哪儿回来的?&rdo;牧磬又问,&ldo;去了什么地方?&rdo;
&ldo;待会儿再慢慢说。&rdo;昌流君说,&ldo;这次回来就不走了。&rdo;
&ldo;真的?&rdo;牧磬说,&ldo;你可得说话算话,哪儿都不许去了……&rdo;
&ldo;一定一定……&rdo;
段岭听到这话时,依稀想起上京的那个chun天,泪水仿佛要从心底涌出来,他扶着墙,站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没有去门房,而是去看武独。
武独正躺着休息,听见声音时也没睁眼睛,只是朝里头让了让。
段岭过去抱着他,武独奇怪地问:&ldo;怎么了?&rdo;
&ldo;没什么。&rdo;段岭注视武独的眼睛,又在他唇上亲了亲,说,&ldo;想你了,费宏德先生到了,我去看看他。&rdo;
&ldo;一同去吧。&rdo;武独起身,穿上外衣,问,&ldo;昌流君也回来了?&rdo;
段岭点点头,这下牧府实力大增,牧旷达已经有底气与太子周旋对抗了。只是眼下双方还不知道,真正在等待时机的,竟然是段岭。
费宏德一路风尘仆仆,当着牧府的门房,也不好与段岭说什么,只是jiāo谈了几句路上之事。段岭为免牧旷达疑他俩对口供,便不带他进去,只在门房里陪他喝茶,直等到牧旷达回来。
当天huáng昏,牧旷达得知费宏德来了,忙设宴以上宾之礼相待。双方寒暄数句后,费宏德便主动开口。
&ldo;这些年中,师侄常言若有人能结束这乱世,定是南方人。&rdo;费宏德说,&ldo;我在辽、在元、在西凉奔走了好些年,渐渐明白到他的深意。&rdo;
牧旷达叹道:&ldo;没想到,一眨眼也有好些年了。先生当年说过的话,也终于全部应验,无有料错,只可惜我等目光短浅,心无宏才大略,不像先生站得高,看得远。&rdo;
&ldo;有时身在局中,确实无法看透。&rdo;费宏德说,&ldo;以牧相之能,一力cao持南方,已实属不易。&rdo;
☆、第210章白虎
段岭与牧磬坐在一旁,昌流君与武独坐在两人身后,大家都没有说话,安静听着牧旷达与费宏德讲论天下局势。
段岭心中涌起奇怪的感觉,他知道费宏德在辽时,实际上是站在耶律宗真那边,帮助他与韩唯庸周旋的。现在来到江州,只不知与韩唯庸暗中结盟的牧旷达如何作想。
费宏德一定对牧旷达有相当的提防,他游历于诸国之间,能活到现在,实在是非常地不容易。费宏德知道太多国家内部的秘密,段岭想,换了自己是耶律宗真,就不会放他离开辽国。
只不知道他是否也在提防自己……段岭听着费宏德分析未来的局势,脑海中想的却是另一件事‐‐似乎从初见开始,费宏德就一直不曾提防过自己,他就不怕他最后杀人灭口么?
费宏德似乎很了解每一个人,并且知道他们会做什么事。
&ldo;未来的五年里是不大可能开战的。&rdo;费宏德说,&ldo;于牧相看来,此乃多事之秋;于在下看来,这场持续多年的血雨腥风,却总该告一段落了。&rdo;
&ldo;我倒是想让它告一段落。&rdo;牧旷达叹道,&ldo;人力有时而穷,就怕力有不逮。&rdo;
&ldo;都快结束了。&rdo;费宏德答道,&ldo;乱局看似毫无章法,其实却俱有迹可循。南方的经济、民生正在缓慢复苏,辽、陈两国也相对进入了一个稳定的时间段。现在陈国需要的,正是时间。&rdo;
牧旷达沉吟不语,缓缓点头,先前段岭朝他回报的qg况是:费宏德已约略猜到qg况,毕竟上次邺城调兵,李衍秋亲至的动静实在太大,对于聪明人来说,是瞒不过的。
但牧旷达为免落人口舌,仍未朝费宏德明言,在牧旷达心中,段岭这小子前去救驾,定是费宏德出的主意,让他赌一把,说不定听到李衍秋的死讯后,费宏德又指点自己的徒弟,依旧回来投奔相府。
&ldo;那么接下来,就请先生在府中稍作盘桓。&rdo;牧旷达说,&ldo;待陛下发丧后,再做打算。&rdo;
费宏德答道好说,段岭便带他去住下,余下昌流君留在房中,接受牧旷达的盘问。
&ldo;先生路上朝他说了什么?&rdo;段岭问道。
&ldo;该说的都说了。&rdo;费宏德答道,&ldo;如今局势凶险,你须得千万当心。&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