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元的声音远远传来,他在与诃黎勒派来的传令兵jiāo谈。
帝都上前线支援的士官们各自上了前面的几辆马车,扬鞭启程,街口拐角处,又有一人走来,把一个装满面包的牛皮纸袋放在座位上。
他裹紧了军大衣,笑着挥起马鞭,道:&ldo;驾!&rdo;最后一辆马车也缓缓出城。
十分钟后。
&ldo;虽然只有半车药品……&rdo;文元与那前线来的传令兵并肩匆匆走出后门,俩人傻眼了。
文元蹙眉道:&ldo;还有一辆车呢?!&rdo;
毕方与玄gui国的边境线是座连绵千里的峡谷,峡谷再往东北面,是一望无际的苔藓冰原,冰原北部是极寒之地‐‐辰砂来的地方。
冰原南面,则是玄gui之国的领土,玄及率领上万名刺客徒步拦腰切断了毕方国的警戒线,一举拔除诸多驻军点,仿佛对毕方的军力布置了如指掌。
诃黎勒率领骑兵冲出峡谷,在冰原旷野中扎营,原因无他,在峡谷,高地以及山石的掩护下与刺客群体作战,无异于找死。
唯有在地势平坦开阔的旷野上,骑兵占据了冲锋的高速,才能摆脱刺客附骨之蛆般的纠缠。
风雪之中,五辆装满了煤与药品的马车先行出发,马车出发后,帝都军部派出最后的二十辆蒸汽货车进行物资装填,将于三天追上开往前线的车队。
军官懒洋洋挥起马鞭,他所驱赶的是最后一车,车斗上蒙着几层白色的棉被,棉被之下是药品与煤。
他把装满面包的纸袋放在车夫位旁,偶尔喝一口烈酒,警觉地凝视前方茫茫大雪,马车在山道上微微颠簸。
穿过峡谷,便能抵达前线苔藓冰原。
一只手从车斗伸出来,在军官的屁股后面摸来摸去,摸到他塞在后袋里的钱包,试了试手感,抓回车斗。
辰砂咬到咸咸的牛皮,呸了一口,继续伸手去摸。
辰砂终于如愿以偿地摸到了一个面包,咕叽咕叽一会,躲在车斗里把面包吃完了。意犹未尽地咂嘴,从棉被的fèng隙里露出两只明亮的眼睛,打算继续偷面包吃。
那名军官肚子也饿了,伸手拿了一个吃。
接下来就是你一个,我一个,你又一个,我又一个……很快就吃完了。
最后军官摸到瘪瘪的牛皮纸袋,略有点诧异,转身松开缰绳,在座位下找来找去。找了半天,不见掉落面包,于是充满疑惑地把纸袋揉成一团扔了。
过了一会,辰砂偷偷摸摸地把军官的钱包塞回他的后袋里,轻轻伸手指戳了戳他的屁股,确认钱包放好,缩在厚厚的棉被里开始睡觉。
峰顶上有一枚小小的石子落了下来,声音被北风呼号所掩盖,继而滚起一团小小的雪球。
雪球越滚越大,轰的一声摇撼了半个山头的雪,如巨làng般直掩下来,一阵突如其来的震动,那军官似乎早已察觉,猛然勒住缰绳。
&ldo;捋‐‐!&rdo;
军官喝住惊慌失措的马,车一停,辰砂在棉被下醒了,转身在车斗的连接fèng隙处朝外望去。
驰在前面的数辆马车发现异状,纷纷驻足停下,有人跳下车,朝山谷跑来。
&ldo;怎么了!&rdo;
&ldo;没事‐‐!小范围雪崩!&rdo;
只听那军官又喊道:&ldo;清不出雪,你们先去!还有半天的路程!让兄弟们来帮忙‐‐!&rdo;
前方数名军人应声赶着车走了,那军官在位置上坐了一会,打量四周环境,辰砂则在车斗后打量着他。
军官像是确认安全了,从后裤袋里摸出钱包打开,低头看着钱包里的东西,辰砂伸长脖子望了一眼,看见那上面是两个小孩儿的照片,吐了吐舌头。
军官笑了起来,喝了口酒,顷刻间剧变突生,身后一抹寒光勾住了他的咽喉!
辰砂吓得把头缩在被子里,不住发抖。
一个声音冷冷道:&ldo;部队,番号,军衔,你没见到戟天?&rdo;
军官扬起头,鼻中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答道:&ldo;第一军,特种兵405营,上尉,没见着戟天将军。&rdo;
那声音又道:&ldo;把手抬起来,帝都的蒸汽车走哪条线?识相点。&rdo;
军官沉默了,抬起手,过了一会,严峻的表qg一松,嬉皮笑脸道:&ldo;唉唉,那个,商量一下成不,待会要是动起手,千万别打脸……&rdo;
&ldo;……&rdo;
这军人语调说变就变,那声音的主人仿佛完全没有预料到,痞子军官眼角余光瞥见一件白色的狐裘袄,答道:&ldo;大哥……怎么称呼?是来劫药的?实话告诉你,这车是酒……别别别,别杀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