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里李郁萧怔一怔,是啊,细想那时有甚享受,不过略觉得热一些,其余还是眼睛上衣带摘开,看见趴伏在腿上的那一人才觉刺激,如今回想,的确视觉上的刺激远远大于生理上的刺激。
猩红的衣裳带子掀开,那红色泼似的留在眼睛里,那一眼,比什么千金密宗的药,比什么花样百出的功夫,都要催人。
李郁萧小声道:“你知道就好。”
这记直球击一出,穆庭霜心头一颤,手臂愈紧:“我知道,永世记着。”
李郁萧就笑:“记着这件便了,穆广霖的事儿你就别记了,记得多老得快。”穆庭霜答他:“诺。”
相拥一刻,李郁萧仰靠着人,接茬开始看奏表。
手头这道表,却不能单看,要和底下一道连着看。
是御史大夫裴越亲自拟奏,陈述御史府督查百官的职责《尧典》有之,如今礼乐废坏、强凌寡弱,御史府不复存焉。
为啥不存,欺凌寡弱的“强”又是谁,李郁萧捣一捣身后的人:“哎,你这便宜外祖看着慈眉善目,怎个奏人如此毒辣。穆涵是顺天圣贤儒师,裴越偏单点出《尧典》,《尧典》可是《尚书》之首,天下儒师不遵《尚书》?这耳刮子打的。”
那咱们相爷哪有白挨巴掌的道理,第二道奏表就是来自丞相府的反击。
不过不是穆涵亲署,上表的是丞相长史,他说的是另一件。
说是例行核缉,发现振武九年的上计考绩,御史府有人“受赃枉法”,私自抬手给原本力才不及的官员改成中平,原本该降贬,给活生生改成迁补。
上计就是年终考核,是御史府的活儿,这怎么?李郁萧惊奇:“我说他俩在吵什么,我要把今年的上计交给你和裴玄,这旨意还没发出去吧?怎么先吵起来了?”
裴玄也要加御史中丞,李郁萧和穆庭霜商量好的,怎么样给裴越和穆涵之间加把火,就加在上计这项,想办法鼓动穆涵争上计之权,怎么鼓动?穆涵最近看谁最不顺眼,当然是穆庭霜,让穆庭霜去御史府当中丞,主管上计,穆涵肯定要坐不住。
坐不住,但不一定会夺权,可能会考虑让换个人,裴越不一定不给这个面子,但如果裴玄也去御史府,和穆庭霜一起管,那裴越好端端怎么肯把自己孙子换下去?这一来二去,两家就能杠上。
只是,一切都还只是算计,新加两位御史中丞的诏书还没发,怎么?裴老爷子怎么先头操练起来了。
穆庭霜微笑:“裴大夫神机妙算。”
哦,这个弦音一露,又是你透出风声在撺掇啊,李郁萧仰头看一眼他雪白面孔,不能什么功夫都让美人儿忙活,奏表往案上一掷:“你这便宜外祖,朕该亲自见见。”穆庭霜附和:“嗯,见见。”
第147章卿要承翼,与我为仇·二
说要见裴越,暂时不得空。
不知,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年景好,流年吉利,或是一北一西两方战事搅得人心不安,不安定,朝局也不稳,何以慰藉?这一向娶妇嫁女的人家多起来,不拘外孙还是孙子,想是早早儿孙满堂才是正理。
朝中最近就有好几门亲事定下。
先头第一个,双方家里最显赫的,莫过于扬州荆氏与巨鹿扬氏的联姻。
荆家几代没往外嫁过闺女,更别说远嫁,好女不过江么,那都是往家里招赘,此番破例,荆大将军的嫡亲侄女要嫁给卫尉扬颀之弟作妇。
扬家兄弟两个,扬颀在朝中为官,家中是父亲和幼弟在打理,荆家娘子嫁过去,那就是妥妥的下一代主母,自此南北两个行武世家再不分彼此。
这回定亲,扬颀父亲领着小郎进朝,正好荆家老夫人在洛邑,是小娘的亲祖母,接过来住一住也合礼仪规矩,跟着进宫见一见太后,得几句夸赞并几副头面首饰,既细巧又大气,还格外得太后青眼,亲自誊的《如意经》是鎏金的墨,金光闪得阖宫可见。
恰是荆小娘拜太后扬小郎拜皇帝,三说两不说,赐婚的旨意当然从宫里头下。
回头说起来,这就是,陛下促成的亲事,两家的喜事变成三家,各自欢天喜地,因有战事,宫里不便太过歌舞招摇,但还是传好几回宴,交好的朝臣都传进去,算是喝过喜酒。
喜酒是宫里的珍藏,虽说比不得拂雪但也是佳品,却有一人儿,顾不上品,一盅饮下去比灌他毒药还难受。
穆涵。
扬颀居九卿,掌司隶巡戍,巨鹿又在穆涵的老巢之一冀州的腹地,扬颀娶荆姓弟妇,且看那架势,要不是他自己年纪长且已娶有正妻,他都要自己上阵去给荆睢当侄女婿,穆涵气得,还饮喜酒?
从前扬颀在穆相跟前是何等卑躬屈膝唯命是从,如今转脸谋得新亲家。这亲事还满朝称颂,天子赐婚太常遥祝,朝臣往来恭贺不断,穆涵手中酒盏都要握碎,另还听闻邓氏有意与光禄高安世结亲。
一个一个,他的狗拜新主摇尾乞怜,怕不是都在看他的笑话。
却没空闲许穆涵恼恨扬颀,荆勒还西行追击乌屠斜,果然三追两不追就干脆追到砂织,忙活起平叛的活儿。
平叛,平的不是起兵的元秩,而是原翁提王庭,消息秘密传回丞相府,翁提已经节节败退,被赶到砂织再往西的边陲苟延残喘,穆涵恨,恨荆睢的算计,也恨荆睢生得好儿子,行兵迅捷勇猛,他这头点兵刚刚点毕,人那头都已经打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