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陈梓多心,于是起身倒了一碗劣茶,硬着头皮往口里送,却被陈梓抓住了手腕,示意她不用逞强。
“是我委屈了你?,他们说几句正常。”
楚空青听不下去了,耸了耸肩,道?:“噫,这话?听得我起鸡皮疙瘩。”
“几年没听到了,反而有些怀念。”明显稳重了不少的谢思秋端着酒碗笑道?:“我在书院时,和?陈梓住同一间屋子,天?天?听他翻来覆去地说梦话?,念叨江吟的名字。他胆子小,当着你?的面一口一个江姑娘的叫着,私下里叫得比谁都亲热,又不敢承认。”
江吟莞尔,偷偷地瞥了一眼陈梓,只见他抱着脑袋,满脸通红,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
“闭嘴,谢思秋,你?再多废话?一句,信不信我把你?那点破事全抖出来。”
谢思秋见好?就收,识趣地引开了话?题,提议大家共饮一杯。
酒入豪肠,三分凝作了金戈,剩下七分融进?了骨血,洒向阵前?展开的烈烈响旗。
谢思秋眼神迷蒙,显然醉得不轻,迷迷糊糊地絮叨道?:“谢某毕生所求,便是与几位老友围坐一处,摆上几碟瓜果?,谈天?说地。今夜,有酒、有月光、甚是快慰。近年来闯荡江湖,快意恩仇,唯一的遗憾是少了你?们几位相伴。”
“谢兄,你?醉了。”陈梓夺过他的酒杯,劝解道?:“与你?结交,乃是平生一大乐事。纵是相隔两地,又有何妨?”
“不,我没醉。”谢思秋摇摇晃晃地起身,“倘若此?战了结,陈兄与其回京接受封赏,加官进?爵;不如?携江吟同游天?下,待到下一年光景,再和?好?友重聚湖畔,把盏言欢。”
陈梓神色微动?,转头看向江吟,只见她眼底闪着晶莹的泪光,似是向往已?久。
夜深了,楚空青支持不住,靠在酣睡的谢思秋肩膀上休憩。灿烂的星空下,浅浅的呼吸声和?低低的私语声交织在一块,宛如?一曲美妙的乐音。
陈梓睁大眼睛,仔细辨认江吟在他手心画下的字迹。
他们的默契非常人能比,往往江吟刚写了开头的几个字,陈梓就能立刻会意,无一错漏。
“想去看苏州的枫叶林,据说一到秋天?漫山遍野都是火红的枫叶。冬天?太冷了,天?寒地冻,我哪也不想去,干脆点一堆柴火取暖,或是在附近的江上凿开冰面钓鱼。等过了冬,春天?就来了,春山如?黛,风吹杏花。我们可以骑着白马,在铺满落花的小径上行走。就这样一日复着一日、一年接着一年,直到垂垂老矣,才惊觉时光飞逝,人生完满。岂不乐哉?”
这一长段话?写得江吟抬不起手指,她揉了揉酸疼的手,犹豫良久,在后面添上了一句。
“你?会陪我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