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庄的路面,已经接近尾声,剩下的就是收尾工作了,谢军没必要继续守在这里。
刚好,夏素娟又急需他回到县城。
谢军临走之前,感慨的说:“能让赵春牛服软,不枉我们做出的努力。”
张国全并不觉着付出了多大努力,他只是简单用了一点计谋。
这个过程甚至算不上有多完美,如果对手是黄永康的话,一定会被对方轻易识破。
而赵春牛着了道,全然是他大意了。
柳小禾后来说过一句话,就算张国全把计划,提前告诉赵春牛,那最后的结果,也会和现在一样。
张国全问她为什么?他不相信,赵春牛在知道有人给他下套的前提下,还会去接那个大订单。
柳小禾回答说,因为别人的记忆,还停留在你是倒插门的时期。
张国全望着小煤窑的方向:“希望以后,矿场和小煤窑各自安好吧。”
都说同行是冤家,可矿场和小煤窑却是井水不犯河水,两家的规模摆在那,面对的客户群体,根本不是靠恶意竞争就能得来的。
“不提他了,军哥,你刚才说,素娟姐买的那块地皮出了问题,到底怎么了?”
谢军并不知情:“具体的我还不清楚,夏总只是让我尽快回到县里。”
张国全打趣的说:“行啊军哥,这么快,素娟姐就到了离不开你的地步了。”
“你可别笑话我,我自己几斤几两重,还是清楚的,现在也就是人手不够。”
“那行吧,我就不留你了,有事情,你把电话打到小卖部,白鸽会转告我。”
挺舍不得军哥离开,修路的这二十多天里,谢军就住在了王婶家里,每天昭阳和夏竹都会缠着他,讲大炮,讲飞机。
看谢军一脸凝重的样子,估摸着夏素娟那边,遇到的事情还挺棘手。
本来解决赵春牛,是值得庆祝的大喜事,最起码村里人知道了,赵春牛已经答应,今后拉煤车不从村子里过了,村里人高兴的都想放鞭炮去。
可偏偏张国全的心里,又被一层阴云笼罩,他为夏素娟感到担忧。
谢军知道什么事还好,说出来,也好让他心里有个底,连谢军都不知情的情况下,让人难免不跟着担心。
好几天都没有等来谢军的电话,他想,那应该就没多大事,谢军回去了,可能也就处理好了。
修路的施工队也在几天后撤走,晚上有遛弯的村民,踩在新修的柏油路上,路面干净,心里面也跟着敞亮。
附近十里八村,包括一些乡镇上,你去看吧,都是士路,只有杨家庄有这么一条干净结实的柏油路面。
因着村里的这条路,一股优越感自体内产生。
大多数村民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很神奇,像气流一样,在体内转来转去,令人感到神清气爽。
他们知道,这是杨家庄的煤矿给的,准确点说,是那个国全娃子给的。
没了赵春牛拉煤车的惊扰,整个杨家庄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春日夜里,微风徐徐。
脚下是新修的黑色柏油路,头顶是满天星辰,四周是藏在草丛里的虫鸣。
再加上从村子里的远处,巷子口、河沟,近处,院外、院里、杨树林子,时不时有孩子的欢笑声,狗吠声,构成了一幅春日夜里特有的乡村图。
白天的声音就没那么丰富了,孩子去上学了,大人下地了,狗趴在窝里,摇着尾巴,野虫儿钻回了地底下,等待下一个天黑夜。
明明听不到具体的声音,可总觉得耳朵里乱哄哄的,白天的村子,总归不是那么清净。
唯有河沟,村子的边缘,少了行人的打扰,这片河沟还是挺安静的,能听到鸟儿在树枝上啼叫,蜜蜂在野花上“嗡嗡”飞舞,一条鱼儿拍打了一下水面,钻进芦苇荡里。
孩子去上学的情况下,河沟也就成了被遗忘的地方。
几乎每天,张国全路过河沟的时候,都会看上一眼,他期待能见到一个人。
直到这一天,阳光依旧明媚,他见到了河沟多了一片洁白的羊群,顿时欣喜起来。
像孩子一样,忙向羊群奔跑,一边跑,一边喊:“羊倌儿,我就说你能活到一百岁。”
飞奔着跑向河沟的张国全,不顾四散逃窜的羊群,那一刻的他,有一种失去再得到的感觉。
“羊倌儿,渴不渴?”张国全已经忍不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