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泗泉坐在面馆里,手里的银元上下抛着,店小二眼睛瞧了两眼,讪笑道:“这位爷,不是我们不说,是确实也没什么好说的,白老先生端人正士,白总督为人刚正不阿,至于您打问的白家少爷,虽然年纪小但也是一表人才,听说前些年一直跟着白老在国外,还会说洋文呢……”
谢泗泉没兴趣再听,收了银元,起身出去。
他在这街上溜达了两日,翻来覆去听到的都是这些,这白家好似铁桶一般,只言片语的八卦传闻都没有流露出来,好生无趣。
下午也懒得再去打问,因惦记着答应谢璟的话,就逛去了东市找了卖马匹的商贩,溜达小半日,瞧着北地的马高大神俊,一时心喜,当场挑了一匹颇为高大健硕的枣红马买下骑回去。
他初来滨城,对这里不太熟悉,走了几处弯路才绕回来,眼瞅着快要到住处的时候正好右边巷子里拐出来几人,前头轿夫走得快,呼呵了一声,惊吓到了谢家主身下的马,马儿立刻嘶鸣一声半立起身!谢泗泉这马是刚买的,也就是仗着自己在西川常年骑马好歹才勒住了缰绳,轿夫险些和谢泗泉撞到一处,吓得脸色都变了,嘴中喊着什么连忙稳住轿子。
那边轿子上下来一个人,约莫十来岁的年纪,两边轿夫上前搀扶的时候喊了一声“少爷”,那人摆摆手,先向谢泗泉这边走来。
谢泗泉正勒住马缰,抬头就看到一个半大少年一瘸一拐走过来,他愣了下,上前先赔了礼:“抱歉,小兄弟,伤到你没有?”
对面的人摇头,一张略显苍白的脸上带着客气疏离,拱手道:“惊了你的马,原是我的过失。”
谢泗泉这人刀子嘴豆腐心,别人让他一分他便要回敬三分,谢家旁的没有,钱有的是,走过去看了一下轿子中散落出来的那些物品,多是一些礼盒,其中一盒散开露出参须,只看一眼就知价值不菲。他帮着一起收拾了物品,又从荷包里抓了一把银元塞到对方手中,道:“是我路不熟,没料到有人从那里出来……这钱你拿着,我瞧你轿中还有些东西,若是碰坏了,一并算在我身上。”
少年有些怔愣,低头看了手中银元。
谢泗泉挑眉:“不够?”他略想了一下,又抽了一张银券递过去。
对面的少年此刻才反应过来,连忙摆摆手,把钱都还回去道:“不用,都是些山货,不曾碰坏。”
谢泗泉道:“拿着吧,你年纪不大,想必是替家中来送东西的吧?”
“……替祖父拜访故人。”
“那就是了,拿着钱,趁天还早去找家铺子再买几个盒子,也好给家中一个交代。对了,小兄弟贵姓?家里是做山货生意的?”
“姓白,家里养了几条船,什么生意都做些。”
谢泗泉啧了一声:“这城里有一半人都姓白,你可知道城北白家?”说完又补充道,“就是院墙最高,门最大的那一家!”
少年停顿一下,缓声道:“略知一二。”
谢泗泉乐了:“那可太好了,走走,我陪你去找礼品铺子,赔你东西,你路上跟我讲讲这个白家吧?不瞒你说,那个白家是,是我们一个远房亲戚。”
少年抬头看他。
谢泗泉话说出去之后,再编起来就顺口多了:“嗨,我们从南边大老远过来,也是好些年没见过,想打问清楚对方喜好再上门。你知道他们家那个留洋的少爷吗,好像叫白容久,你见过没有?”他拽着对方一路过去,路上问了许多,那小少爷虽然话少,但谢泗泉问的他基本上都回答了,偶尔也问谢泗泉几句,得知他是从西川而来就越发沉默。
谢泗泉心里觉得这人不错,只是闷了些,笑道:“你平日里话就这么少?”
对方认真道:“祖父教导,要谨言慎行。”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谢泗泉(掏掏耳朵):这话听着好耳熟。
二当家:他说的对,家主在外不可过于放浪。
谢泗泉:你说谁浪?
二当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