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下这最后一句话,窦婴便再度闭上了双眼,稍一抬起手,便已经算是对田蚡下达了逐客令。
可怜田蚡堂堂胶西国相,此次来长安却是处处碰壁,临了抱着最后的侥幸登门,总共都没能说上三两句话,甚至都没来得及道明来意,便被窦婴下达了逐客令。
深情满是复杂的起身,满是疑虑的对窦婴拱了拱手,折身朝客堂门外走去,走到一半,田蚡终还是在门内三五步停下脚步,将怀中的那一摞地契掏出来,交到身边送自己出门的仆人手中。
“这是胶西王给魏其侯——给自己宗亲长辈的一点心意。”
“今日的状况,我原本不应该再如此不妥当的拿出这份心意,但作为臣下,又实在不敢违背王的命令······”
对于田蚡的尴尬处境,那管家模样的老仆倒满是同情,只抿紧嘴唇缓缓点下头,算是认可了田蚡给自己找来的这块遮羞布。
——一切,尽在不言中······
“君侯······”
几乎是在田蚡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的一瞬间,灌夫略显焦急的身线便响起,却惹得窦婴微咧嘴一笑。
待灌夫满带着焦急,去油减醋的粗略描述出自己惹的祸——自己这次惹得祸,并简要概括了各方对此事的态度之后,窦婴只唰的一下睁开双眼!
并没有看向灌夫,而是直勾勾看向田蚡离去的方向——看向与尚冠礼只一墙之隔的未央宫。
“陛下说什么?”
“——着廷尉从重惩处?”
“确定陛下是这样交代宫人的吗???”
似是对灌夫发起的一问,却引得那送完田蚡出门,已不知何时站在窦婴身后的老仆微微一点头。
“日昏前后刚从宫中传出来的消息,陛下对此事,似乎是颇为恼怒······”
听闻此言,窦婴一反常态的绷着脸,如一条旗杆般,直挺挺从榻上坐了起来。
望向客堂外的目光越来越锐利,带着酒气的鼻息越来越粗重。
直到灌夫都有些拿不定主意,盘算着要不要识相点,在窦婴逐客之前自行离去时,窦婴陡然转冷的声线,只让灌夫如遭雷击般,当场愣在了原地。
“平定吴楚之乱的功劳,居然连一条人命都保不下······”
“嘿······”
“真不愧是刘氏天子啊······”
···
“去,给廷尉送封请帖。”
“顺带给廷尉带句话。”
“——罪臣灌夫,让某君侯亲自迎入了魏其侯府。”
“若想治罪,就让廷尉亲自登门拿人。”
“我倒要看看那赵禹,到底有没有那泼天的胆量······”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