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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虚中（第1页）

僧虚中

虚中，袁州人。少脱俗从佛，虽然，读书工吟不缀。居玉笥山二十寒暑，后来游潇、湘，与齐己、顾栖蟾为诗友，住湘西宗城寺。长沙马侍中希振敬爱之，每其来，延纳于书阁中。虚中好炙柴火，烧豆煮茶，烟熏彩翠尘暗，去必复饰，初不介意。尝题阁中曰：“嘉鱼在深处，幽鸟立多时。”益见赏重。时司空图悬车告老，却扫闭门，天下怀仰。虚中欲造见论交，未果，因归华山人寄诗曰：“门径放莎垂，往来投刺稀。有时开御札，特地挂朝衣。岳信僧传去，天香鹤带归。他时周召化，无复更衰微。”图得诗大喜，言怀云：“十年华岳山前住，只得虚中一首诗。”其见重如此。今有《碧云集》一卷，传于世。顾栖蟾者，亦洞庭人，以声律闻，今不见其作也。

【注释】

1袁州：州名，治所在今江西宜春。

2玉笥（si）山：今江西峡江西南复箱峰，道教第十七洞天，或云为湖南汨罗的玉笥山，恐非，因后文云“后来游潇湘”，则前居盖为江西附近之玉笥山。

3齐己：俗姓胡，名得生，湖南人。作诗时有佳句，栖衡岳东林，号“衡岳沙门”，与郑谷、曹松为诗友。其诗清润简淡，尤以写景有名，郑谷将其“昨夜数枝开”改为“昨夜一枝开”，齐己呼为“一字师”。传见本书卷九。顾栖蟾：据《唐诗纪事》卷七十五，当为尚颜、栖蟾二人，辛文房误。尚颜，俗姓薛，字茂圣，乾符中受知于徐州节度使薛能，光化中以文章供奉内廷，赐紫，曾居于庐山、潭州、峡州等地，卒年九十余。好苦吟，工五言诗。栖蟾，俗姓胡，曾游汉阳、润州、岭南等地，又曾居庐山屏风岩及南岳，与齐己、虚中等友善唱和。

4湘西：湖南西部地区的通称。宗城寺：据学者考证，疑在岳麓山上。

5马侍中希振：即马希振，五代楚武穆王马殷的嫡长子，官至武顺节度使、侍中。工于诗，喜吟咏，常与僧虚中互相唱和。马希声为希振庶弟，因其母袁德妃有宠，故得立为楚王，希振遂弃官为道士。

6彩翠：鲜艳翠绿的颜色，指书阁中的装饰。

7“嘉鱼在深处”两句：意谓经过烟熏之后的书阁墙壁上画的嘉鱼，现在看起来更像是隐藏在深处了，而被熏黑的幽黑的鸟儿，依旧长久地站立在画面上。

8悬车：指挂车，古人年七十告老辞官，居家而废车不用，后指官员年老退休。

9“门径放莎垂”以下几句：引诗题为《寄华山司空图二首》其一，意谓院门里的小路放任莎草垂盖，来往投递名片的人很少。司空图有时候打开御赐的书札，特地在房中挂起朝见皇帝的衣冠。我寄往华山的诗信让去华山的和尚捎去，而您那里点起的礼佛的香气则让野鹤帮我带回来。他日如果能再像周公召公治理得那样化及天下，请您不要再这样衰退卑微地隐居。虚中虽是和尚，不关心时事，却也能明白司空图隐居是不想与各路军阀反唐，其心中是忠于大唐的，故此诗深获司空图喜爱。

10“十年华岳山前住”两句：诗句意谓我在西岳华山前面居住了十年，真正懂得我心的，只有虚中写的这首诗。

?顾栖蟾：据前文，当为尚颜、栖蟾二人，辛文房误合二为一，自然无法找到其作品。

【译文】

虚中，袁州人。年少脱离世俗皈依佛法，虽然不图仕途进取，但仍读书作诗从不间断。居住在玉笥山二十多个寒暑，后来游历潇水、湘水一带，跟齐己、尚颜、栖蟾成为诗友，住在湖南西部的宗城寺里。长沙侍中马希振尊敬爱护他，每次他来，延请接待在书阁之中，虚中喜欢烤柴火，用柴火烧饭菜煮茶水，柴火发出的烟气熏得书阁墙壁上的鲜艳的壁画像蒙尘般黯淡，等他离开后一定重新修饰，可马希振一点也不介意。虚中曾在书阁墙壁上题诗说：“嘉鱼在深处，幽鸟立多时。”越发被马希振赞赏器重。当时司空图告老还乡，关上门不再扫地迎客，天下人却都怀念仰慕。虚中想去拜访他并结交，没有成功，就趁机让返回华山的人给他带去一首诗，诗中说：“门径放莎垂，往来投刺稀。有时开御札，特地挂朝衣。岳信僧传去，天香鹤带归。他时周召化，无复更衰微。”司空图收到这首诗后特别喜欢，用诗句抒发情怀说：“十年华岳山前住，只得虚中一首诗。”虚中被司空图重视到这样的程度。虚中如今有《碧云集》一卷，流传在世。顾栖蟾也是洞庭湖那边的人，靠着诗歌声律闻名，如今已不见他的作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