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两个来了后先问过李太后的身体,又陪着一起说话。
刘悦蓁有心哄李太后高兴,把自己前一阵子在外面的见闻都拿出来说,谁家老太太多福多寿,谁家儿子怕老婆,谁家谢皇家厚恩帮着他们修屋子。除了这些,还有哪里的什么菜好吃,什么地方的人说话和京城里一点不一样,说话跟吵架似的,还有哪里有一些奇怪的风俗。
她专挑那些有趣的说,李太后从小是大家闺秀,后来是皇妃,从来没有在市井之间真正生活过,乍然听到这些有趣的事情,听得津津有味,不停地发问,脸上的笑容都没断过。
刘悦蓁还趁机说她准备后面继续做哪些事情,李太后也鼓励了她几句,“谁说女子无用的,蓁丫头这样做,也给咱们女子争了气,不过你一个人出去,也要多注意,外头坏人多的很,千万别上当受骗。那些不好的人,千万莫要来往。”
刘悦蓁连连点头,“回头我和姐姐给那些孤儿们多做一身袄子,给皇祖母积福,皇祖母快些好起来。”
李太后病了一场,比之前慈善多了。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老了,随时都有可能驾鹤西归,那些琐事,以后她就不管了。这些儿孙们,愿意怎么过就怎么过吧,她只管享受天伦之乐就行。
李太后摸了摸刘悦蓁的头,“哀家的这些个孙女,个个都不同,个个都有特色。这世间的规矩都让女子贞静,最后出来的人都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哀家希望你们一边能守着规矩,一边也能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保持一份本性,等到老了,也不后悔。”
三个孙女都道好,众人继续说话。
刘悦蓁一来就抢了风头,五公主的小心眼再次发作,难免心里有些不痛快。当着李太后的面她也不好说什么,等夜里走的时候,堂姐妹三个一起出了寿康宫的大门。
因王贵嫔的宫殿方向和刘悦薇姐妹出宫的方向同路,又要一起走一阵子。
刘悦薇出于礼貌性地问道,“公主殿下,贵嫔娘娘身子可好?”
五公主勉强给了个笑容,“多谢长乐姐姐关心,母妃很好。”
刘悦薇笑道,“那就好,希望贵嫔娘娘能一举得男。”
五公主的神色顿时飞扬了起来,“那是肯定的,母妃这一胎一定是个弟弟。母妃说了,等我有了弟弟,就能挑个好驸马了。不过我倒是不用急,我又不像那些没规矩的整天往外乱跑,不至于嫁不出去。”
刘悦薇顿时拉下了脸,五公主这话,明摆着就是在讥讽刘悦蓁嫁不出去。
她不软不硬地顶了回去,“可不就是,若只是出去乱跑,是不像话。如今各家太太奶奶们眼睛都雪亮的很,谁家姑娘什么秉性,谁还能不能晓得呢。我妹妹就因为救济了一些穷人,这阵子说亲的都踏破门槛了。可见这好不好还是看内在,外面装得像个人样,要是内里怀了,那也没用。”
刘悦蓁是立志以后一个人过日子的人,有仇就要自己报,怎么能总是指望父母姐姐们。
她脸上带着笑,对五公主道,“公主说的对,这天下蠢人多,何必在乎别人怎么说。公主不知道,我在外头见多了蠢人,总是眼睛长在头顶上,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最重要的是,自己蠢还喜欢对人家说三道四。公主是金枝玉叶,以后定能找个四角俱全的好驸马。”
五公主顿时气结,鼓了鼓嘴想要反驳。姐妹两个也没明着说她,她要是回嘴,等于就是承认自己蠢了。
可被人骂了,五公主怎么忍得下。王贵嫔怀孕了,这一阵子她在宫里的地位都上升了许多,等闲连皇后都不会说她。
五公主越想越气,忽然停下了脚步,眼眶里的泪水就开始打转,“长乐姐姐,你们怎么能这样欺负我?”
刘悦薇轻笑道,“公主严重了,您是公主,我们怎么敢欺负您。”
五公主想到之前被眼前人踩肿了脚,今日被那个野丫头抢了风头,现在她二人又联起手来骂自己,立刻憋出了一泡眼泪,哭了起来,“长乐姐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求你原谅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别骂我了。”
刘悦薇顿时瞠目结舌,这个傻子也开窍了,知道用这种小道。
刘悦薇也不能任由她胡说,声音立刻冷了下来,“还请五公主说清楚,我才刚一字一句,哪里骂了公主?若是有,我给公主赔罪。若是没有,公主也不能随意冤枉我们姐妹。”
五公主就是要制造误会,二话不说,哭着跑回了王贵嫔的宫殿。她一路跑一路大哭,惹的满宫人侧目。
刘悦蓁拉了拉刘悦薇的袖子,“姐姐,她会不会恶人先告状?”
刘悦薇眯了眯眼睛,“不怕,她无礼在先。回去吧,明日这事你莫要管,是我先和她说话的。”
刘悦蓁立刻道,“那怎么能行,我也回了她的。”
刘悦薇道,“走吧。”姐妹两个一起出了宫。
王贵嫔见女儿哭着回来了,吓了一跳,“怎么了,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五公主今日被抢了威风,本来就有些不得劲,又被那乡下来的姐妹两个骂了,心里越想越气,眼泪就越来越多,哭得都打嗝了。
王贵嫔小声问道,“可是太后娘娘责骂你?”
五公主哭着摇头,“皇祖母很好,五叔,五叔家的那两个,她们,她们骂我蠢。”
王贵嫔顿时瞪起了眼睛,眉毛也挑了起来,“岂有此理,不过是两个郡主,太后娘娘给她两分脸面,就敢来要我们的强!”
五公主听见亲娘这么说,顿时哭得更厉害了,好像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