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咖啡馆外下着小雨,夏秋骑着自行车到了门外,连雨衣也没穿一件。
周维骥向服务生要了毛巾过来,他想给夏秋擦擦她滴水的头发,夏秋却是急不可待地问他:“一定要见面才能说的话是什么?”
一边给女朋友擦头发一边求婚好像不太庄重。周维骥松开手上的毛巾,毛巾便披在了夏秋的脖子上。他打算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那枚不太贵的戒指。
别问存折里有小七位数的他为什么只买了五位数的戒指——婚戒在周维骥看来是要戴一辈子的东西。他不想自己随随便便买个夏秋不喜欢、但又因为贵重而无法拒绝的戒指,所以才想着用素圈将就一下。等夏秋答应了他的求婚,他们再慢慢地去挑选两人的婚戒。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有单位提前录用了我。”
“嗯。”
夏秋自己用毛巾揉着自己湿-漉-漉的短发。
“单位最近来了消息,说我毕业以后会把我派驻到非洲。派驻期多长不定,少则三年,多则五年往上吧。”
周维骥说着,已经摸到了自己的书包。
可这一刻,夏秋停下了手上擦拭的动作。她露出一个懂事的笑容,温和地说:“我明白了。”
她说她“明白了”,难道她已经发现了他准备向她求婚的事情?
不可能吧?他明明没在她面前提过,打视频电话时也总是背着室友,以免室友对夏秋剧透。还是说,这就是他们之间的默契——
没等周维骥从书包内层的小包里拿出锦盒,夏秋已经笑道:
“我们分手吧。”
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高空落下,破碎在周维骥的耳边,那清脆又冷锐的支离破碎声让周维骥的想说的话都噎在了喉咙里。
她究竟明白什么?她明明都没听完他想说的话,她怎么就明白他是想分手呢?
天知道他想说的是:「不如我们结婚吧?那样等你毕业,你就能以家属的身份到我驻扎的地方来,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现在她这么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要他怎么把求婚的话说出口?
啊……他懂了。
想分手的是她啊。
夏秋一直都在等待着、甚至是期待着他能对她提分手。
她和他不一样。他妄想的是将她揽在怀里,听着她嬉笑怒骂着说他肉麻,但转过头来又悄悄抱紧他的脖子,把脑袋贴在他胸-前,依偎到他怀里。两人就这样构建一个温馨的家庭,两人就这样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
而她……夏秋脑袋里恐怕想的全是自己会用什么理由和她分手。她一点儿都不相信他对她有着深切的感情,更没描绘过两人相守相知的未来。始终在等另一只靴子落地的她之所以没有主动提出分手,多半也只是她还没找到合适的理由。
咽喉处像是被人掐住了,心脏处疼得厉害。